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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息。 对于大乘修士而言，可斩千敌，可渡星河，可在生死间走十个来回。 但对于此刻的云舒来说，这三息是宇宙赋予她的最后宽容。 你竟唤醒了他。血月教主盯着，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之外的情绪——那是恐惧，对自己消失亿万年之久的善念的本能恐惧。 不是我唤醒。云舒冷静开口，是他自己从未死去。你吞噬了埃克里亚的恶念，继承了他的力量，却忘了他背叛的初衷——是为了终结痛苦，而非制造更多痛苦。 缓缓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纯白道种，与血月教主身上的黑气截然相反：亿万年，我困在寂主意志的底层，看着你在宇宙中散播绝望。你可记得，我们曾经的名字 血月教主沉默，良久才道：星骸文明第一千零一代持道者，埃克里亚。 不。那只是身份。苏瑶摇头，声音悲凉，我们的名字，是希望。父母赐予我们这个名字，是因我们诞生于文明最黑暗的时代，他们希望我们能带来光明。 可光明失败了。血月教主低吼，我们越反抗，寂主意志吞噬得越快！最终，我们亲手葬送了整个文明！ 所以你将错就错，选择成为寂主化身苏瑶叹息，你错了。我们文明覆灭，不是因为反抗，而是因为恐惧。我们恐惧寂主，恐惧虚无，这份恐惧本身，才是寂主真正的养料。 云舒心神剧震。 她终于明白，寂主意志的本质——它并非宇宙暗面，而是所有文明绝望情绪的集合体。越惧怕终焉，终焉就越强大。血月教主散播绝望，实际上是在给寂主。 所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云舒看向血月教主，手中创世之矢再次凝聚，我该做的，不是帮你，也不是杀你，而是…… 纠正错误。苏瑶与她说出同样的话。 两人同时动了。 云舒射出纯白箭矢，目标却不是血月教主，而是穿透层层空间，钉在寂灭圣殿的核心枢纽——寂主意志的承载体，那由无数文明骸骨堆砌的绝望之炉。 箭矢入炉的瞬间，炉中积蓄亿万年的绝望被为虚无。 但没有爆炸，没有崩塌。相反，炉中浮现出了一个个虚影——那是所有被血月教主吞噬的文明，所有被他杀死的修士，所有因绝望而陨落的灵魂。 他们不再哀嚎，而是平静地看着血月教主。 你输了。苏瑶轻声道，当你背叛时，我以为恶念会覆灭宇宙。但现在我明白，恶念再强，也强不过文明本身对的执念。 血月教主的身体开始崩解，黑气从七窍涌出，却不再是怨毒，而是解脱。 是啊，我输了。他竟笑了，笑容与脸上的悲凉如出一辙，但我还有一个问题——若我消失了，寂主意志将无人掌控，宇宙的终焉会陷入混沌。到那时，你们如何收场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沉默。 寂主意志是宇宙的删除键。没有它，宇宙会无限膨胀，最终因能量过载而，连轮回都无法维持。有它，宇宙会在秩序中迎来终焉，保留重启的可能。 云舒毁掉绝望之炉，等于拆了删除键。这绝非长久之计。 第二息。 就在这死局之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让我……来。 那是苏瑶的本我神魂！ 她不知何时已挣脱黑链束缚，从善恶撕裂的缝隙中挤出。她的神魂残破不堪，却带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坚韧：云舒，你曾说，调和不是选择题，是创造第三种可能。 苏瑶！云舒神魂剧震，你回来！ 听我说。苏瑶的神魂逐渐透明，却字字清晰，血月教主是埃克里亚的恶念，善念在我体内。若我重新融合二者，便可掌控寂主意志……但我不再是苏瑶，而是新的持道者 云舒怒吼，我不同意！ 这是第三息。苏瑶轻声道，云舒，你帮我选。 时间凝固。 云舒面前，是宇宙最残酷的选择： 选项一：阻止苏瑶，任由血月教主崩解。宇宙失去寂主持道者，终焉混沌，万物成灰。 选项二：让苏瑶融合善恶，成为新的寂主化身。她可保宇宙平衡，但本我消散，永世不得超生。 选项三：……真的有第三选项吗 云舒闭上眼。 她想起了152章的试炼，想起了自己给出的答案——调和是创造第三种可能。 她睁开眼，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动作。 她伸手，撕下了自己的一块神魂。 那是她承载创世记忆的那部分神魂，是万古智慧的结晶，也是她神魂最沉重的负担。她将这块神魂推向苏瑶，同时催动调和灵力，形成前所未有的回路： 既然融合善恶会失去自我，那我们就再加入第三个变量——调和者的意志。 我以神魂为炉，以记忆为引，以道心为基。融合吧，不是苏瑶吞噬善恶，也不是善恶吞噬苏瑶，而是三者共存，三位一体！ 你疯了！血月教主嘶吼，这样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 云舒神色平静，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林枫、林轩、雨晴、若兰、文渊，甚至重伤的凯尔的齐声吟唱： 以我神魂，为船长引线！ 以我灵力，为苏瑶护法！ 以我道心，为宇宙立锚！ 一道道微弱但坚定的意志，汇入云舒的神魂碎片，让它不再是单纯的记忆载体，而是承载了所有同伴信念的调和之种。 第三息，结束。 苏瑶、埃克里亚善念、埃克里亚恶念、云舒的神魂碎片，四者在调和之种的牵引下，轰然融合！ 没有爆炸，没有湮灭。 只有一个全新的存在，缓缓睁开眼。 那双眼，左眼是苏瑶的温柔，右眼是埃克里亚的沧桑，眉心则烙印着云舒的决绝。 我……是谁她轻声问。 你是苏瑶，是埃克里亚，是我们所有人。云舒的神魂因撕裂而剧痛，却笑得灿烂，你是寂主的调和者，是赐予宇宙终焉以的持道者。 新的苏瑶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我懂了。 她抬手，寂灭圣殿轰然崩塌，所有骸骨化为星光，所有绝望化为暖流。寂主意志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删除程序，而是变成了轮回的一部分——它依然会迎来终焉，但终焉之后，是新生。 血月教主的身体彻底消散，最后一缕黑气化作一个虚影，对说了句话： 谢谢你，我的……希望。 虚影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