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茶肆开业·护茶人聚·终焉初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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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第七百零一年，因果茶肆正式开张。 没有鞭炮，没有宾客，只有一壶刚煮沸的井水，在宇宙海中央氲开第一缕茶香。云舒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袖口别着两个茶渍斑斑的袖套，站在柜台后擦拭一只只白瓷茶盏，动作慢条斯理，像擦拭着整个宇宙海的浮躁。 他魂体中与源界之主融合后的印记，如今化作一枚普通的青色胎记，烙在掌心，不发光，也不烫人。但若仔细看，能瞧见胎记里有茶山、有流水、有轮回，还有一家四口在灶台前笑闹的虚影。 老板，来一壶回甘茶。 第一位客人跨进门，是牧尘。他已经不是那个手持牧羊鞭、眼神漠然的大长老了。白发梳得整齐，穿着朴素的灰袍，腰间挂着个竹制茶筒，脸上沟壑纵横，却有了温度。 什么茶云舒抬眼，像不认识他。 后悔茶。牧尘坐下，双手规规矩矩摆在膝上，十年前那杯，我没喝够。 云舒没说话，只从柜台后取出一只旧陶罐。罐身刻着歪歪扭扭的字，是云归十年前亲手刻的——罐里封存着牧尘妻子消散前最后的情感残片，这些年用轮回之火的余温养着，已成茶引。 水沸，茶入，云舒的动作行云流水，却在最后关头，手指微微一抖。 一道裂痕，在茶汤中浮现。 牧尘脸色变了：终焉之气 云舒点头，将那杯有裂痕的茶倒进废茶桶：你来得正好。感应到了吗 牧尘闭上眼，片刻后睁眼，眸子里满是阴霾：议会剩下的十五人，在源界废墟里，开启了那扇门。 哪扇门里间传来云归的声音，十七岁的少年端着新茶出来，眉心十七道光芒内敛如星子，终焉之门 牧尘接过云归递来的新茶，这次茶汤澄澈，他们不愿承认失败，更不愿虚化消散。于是联手撕开了宇宙海最底层的封印——那是比源界更高维的，是宇宙海诞生前的混沌。 他们想引入虚无，让一切归零，重启剧本。这样，他们还能做回高高在上的议会成员。 云烬的转世从账房出来，心口空洞，烬火却燃得旺盛：典型的疯狗逻辑。自己活不成，就拉全宇宙陪葬。 他如今叫，没姓，因为前世姓氏是云，今生不想负累。他负责茶肆的账目，每一笔情感收支都用烬火记录，烧在特制的竹简上，千年不腐。 他看向云舒，这一仗，怎么打 云舒没回答，只把抹布搭在肩上，走到茶肆门口，望向宇宙海深处。 那里，原本是源界的位置，此刻却浮现出一扇门的虚影。门是纯粹的黑，不是颜色，是的缺失。门缝里泄漏出的气息，让周围的位面开始自己的存在。 一个位面，就在云舒注视下，从璀璨星河变成了空白画布，然后画布也消失了。 虚无的侵蚀速度，一盏茶能吞一个星域。牧尘走到他身边，按这个速度，最多三百盏茶，宇宙海就只剩我们了。 不是三百盏。苏瑶的声音从石化状态中传出。她如今能说话，但身体还卡在石头与血肉之间，金色锁链从柜台延伸到她腕间，像吊住她最后一口气，是三十盏。 她顿了顿，声音发颤：我感应到，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它很兴奋，像是饿了亿万年的兽，终于闻到了血腥味。 云归的共感同步发动，他见了门后的东西。 没有形体，没有意识，只有纯粹的……渴望。 渴望被赋予意义。 它不是恶，云归轻声说，无，等待被填满。议会那些家伙，以为能驾驭它，却不知自己只是最先被消化的饵料。 那我们怎么办牧尘急了，等它吃饱 云舒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只尘封的茶罐，罐身刻着二字，喂饱它。 全场死寂。 哥，你疯了！云烬的烬火蹿起三尺高，那是虚无！喂饱它，宇宙海直接没了！ 谁说喂它宇宙海云舒打开茶罐，里面空空如也，喂它，我们一家。 他看向苏瑶，看向云烬，看向云归，最后看向牧尘和八位护茶人：因果茶肆的根基，是我们四口人的情感羁绊。这羁绊，浓缩了轮回、烬火、殉道、有情，是宇宙海最极致的。 虚无渴望被填满，我们就给它最满的。 填满之后呢云归问，声音在抖。 之后，云舒将茶罐放在茶肆中央，它会暂时满足，陷入沉睡。而我们一家，会化作它的梦。 在梦里，我们继续开茶肆，继续煮回甘茶，继续让众生共感。 直到有一天，梦醒了，虚无也懂了—— 被填满，不如自己长出血肉。 而那时，他顿了顿，新一代的寂主，会在梦中诞生。 他看向云归： 云归愣住，随即明白了。 爹不是要牺牲，是要——将一家四口的情感，升华为宇宙海的新本源，让虚无成为新的情感载体。 到那时，宇宙海不再分和，所有生灵都能在虚实之间，自由切换。 那要多久牧尘问，梦醒的那一天。 云舒笑了：也许一章，也许百章，也许……永远。 但茶肆的炊烟，不会断。 他抬手，将苏瑶的石身抱起，放在茶罐旁。云烬的残火、云归的十七印，也靠近。 一家四口，围着空茶罐，像围着最后的灶台。 点火吧。云舒说。 云归燃起了十七道光芒，云烬点燃了烬火，苏瑶的金色锁链缠绕其上，云舒的三色印记作为最后的柴薪。 火起，茶罐中生出玄黄旋涡，开始倒吸茶肆的。 虚无之门察觉到了极致的，果然转移目标，吞噬之力转向茶肆。 快走！云舒对牧尘和护茶人吼。 牧尘咬牙，带着八位少年退出茶肆，远远看着。 茶肆被虚无吞没的瞬间，云舒最后的声音传来： 告诉宇宙海—— 第七百零一年，不是终焉，是新章。 我们一家，在梦里等他们。 虚无吞下了茶肆，打了个满足的，然后陷入沉睡。它的形体化作一枚巨大的茶叶，漂浮在宇宙海中央，表面有炊烟袅袅。 而茶叶内部，云舒一家四口，围炉煮茶，像从未离开。 云归举起茶壶，对着虚无的轻叩三下： 第一下，敬过去。 第二下，敬现在。 第三下…… 他看向爹娘，看向小叔，笑得眉眼弯弯： 敬未来，所有会来喝茶的客人。 虚无茶叶外，牧尘跪伏，八位护茶人跪伏，宇宙海所有生灵，心有所感，齐齐望向那枚茶叶。 他们知道，茶肆还在。 老板还在。 人间烟火，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