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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基知道荀彧一定有话想说。 于是,袁基先将荀攸送至府门口,目送背影都透着兴奋的荀攸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然后转身,同荀彧相视一笑。 袁基对待人才是有着十足耐心的,他体贴地带着荀彧往僻静的地方走了走。 荀彧先拜了一礼,直入主题:“袁君,彧虽不才,然彧自幼学习经世之学,亦能竭智尽忠。彧愿追随袁君,匡时济世。” 他的眼神十分坚定,并且长拜不起。 袁基快速将他扶起身,荀彧的目光依然坚定执着地看着袁基。 袁基很想同意,他怎么可能会不想同意 可是荀彧还未及冠,没到出仕的年龄,再加上荀氏还在党锢,安排不了官位,便只能在袁基身边做一小吏。 这么久的时间里,无法出仕的荀彧只能蹉跎岁月。 如今的历史有了袁基的加入,之后的走向如何,就连袁基也捉摸不透。 若想在一片迷雾的未来立稳脚跟,自身的本事是最重要的。 他不希望荀彧错过这四年提升自己的黄金时期。 若是付出了打牢根基的年岁,却只跟着袁基做些微末小事,致使历史上惊才绝艳的荀令君消失,那袁基才是追悔莫及。 于是他握紧荀彧的手,温声说:“荀君,基说句真心话,听到君说——君欲追随于基,欣喜若狂都不足以形容基的心情。” “某与君交谈过多次,每一次都会产生惊艳之感。君绝对是当世绝无仅有的治世之才,这一点基坚定地相信。” 袁基深深注视荀彧的眼睛,神情变得严肃端正: “可基亦要真诚地说——正因为基对于荀君的相信、期待,使得基无法去做一个损耗荀君才能的人。” 他紧了紧握着荀彧的手,更加温和诚恳地看着荀彧的双眼。 “基可否与君共约四年之期四年之后,无论荀君的志向是否改变,袁基这里永远都留有荀君的一席之地,袁基永远都会为荀君的到来而感到欣喜若狂……” 他对面的荀彧泪水早已盈满双眼。 其实荀彧说出了投效的话后,心里就放松多了。 这是他深思熟虑已久的事情,在他十六年的人生里,袁基是第一个跳出经书典籍,为他指明方向道路的人。 终于能向心中的明主表明心迹,他已心满意足。 若是袁君拒绝了他,他会十分难过,亦会在之后努力提升自己,努力去配上袁君之臣的位置。 可袁君不光接受了他的投效,还如此为他着想,他荀彧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当然理解袁君为何推延他追随的时间。 荀彧此刻怔然地看着袁基,全身动弹不得,不觉间,泪意汹涌而至。 许久之后,他终于找回全身的感知。 郑重下拜—— “彧,何德何能,得君如此爱重彧愿与君相约四年之期,却永不会变更心志。彧发誓:彧将永远追随于袁君身后!此志不渝!” 荀彧的一番话语让袁基深受触动,听到他的保证,袁基心中涌入暖流。 历史上的荀彧,是意志坚定的匡扶汉室者,可这一次,袁基的加入到底是让历史产生了波动。 若是前面摆着大汉和袁基两个选项,袁基无法判断现在的荀彧会选择哪个。 但袁基愿意相信,若是将大汉的选项换成大汉天子,荀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袁基。 他同荀彧又进行了一番情感交流,并约定好:“荀君日后可要同基时常书信往来。基在洛阳等候荀君。” 这时,典韦过来禀告袁基,言:“主公!那边已经整理完,可以启程返回汝南了。” 听闻此言,荀彧主动开口:“彧,恭送袁君。” 袁基临走前给了荀彧一个拥抱,拍拍他的后背,当做最后告别。 “荀君,再见。” 然后,袁基坐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荀彧的视野中。 今日典韦没有随着袁基进荀府,一直在外面等着袁基。 袁基又发现了典韦一个优点,便是耐性极好。 无论是苦熬在山野里,还是等待在日光下,他都没有半句怨言,袁基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这等品质,实在是令人喜爱。 当然,袁基也没有忘记身在洛阳的贾诩。 他在离开洛阳的六个月里,给贾诩写了十几封信,每一篇都饱含了他对于好友兼下属的相思之情,话语怎么感人怎么来。 看得信件另一边的贾诩直呼受不了。 但紧接着又将袁基写信的帛书铺平在竹简下,等按压平整后,再一起存放起来。 贾诩每天干着尚书台的小小职位,却干得比尚书令还起劲。 很快,尚书台的长官和同僚就抛弃了凉州人滤镜,开始欣赏起这个小伙子了。 贾诩无所谓他们欣不欣赏,每天依旧我行我素地干着本职工作,疯狂吸收着为官的知识和经验。 “啪嗒……”“嗒。” 马车里,袁基和荀采正在对弈。 两边车帘卷起,阵阵微风吹入马车,拂起二人两鬓的发丝。 “嗒……” “妾输了。君棋技高超,妾愿赌服输。” 袁基笑了起来,温声开口:“既如此,阿采日后私下同基相处,可要改口,不许用谦称,贬低自己。” 对面的荀采亦是语笑盈盈:“采记住了,君子可要时常提醒采,可好” 袁基拉住荀采的手,捏了捏:“当然好,阿采不要嫌基小题大做就好。” 荀采也紧了紧双方交握的手,会心一笑。 她怎会不懂夫君何意 18年的礼教,教她谦逊柔美恭顺。夫君却教她要自尊自爱自重。 萤火怎可比拟皓月更何况在皓月面前,这原本的萤火都显得乌黑不堪。 马车行驶不快不慢,荀采余光一瞟,瞟到一个躺在街边的小少年。 “士纪你看,那处躺着个……小郎” 闻言,袁基立马转头看向身后。 确实如此,那名小郎年岁不大,衣衫穿着随意,躺的位置随时都有被踩踏的可能。若是路过匹马,没看到他,很有可能将他踩伤,乃至有生命危险。 见状,袁基打算下车查看一二,立马对着马车前方开口:“停。” 驾马车的典韦,闻言立马停下。 袁基同荀采对了个眼神,然后起身,撩帘,走了出去。 离墙两米的地方躺倒了一个小少年,大约十岁左右。 他侧身倒地,手里抓着一个酒壶,双颊绯红。 袁基上前检查,左右扫视,看起来并无外伤。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下论断,于是轻轻拍了拍面前躺倒的少年,看看他是否还有意识。 少年被拍得微微动了一下身子。 “唔……这是哪啊……嗯,你长得好看……” 少年眼睛半睁,睡眼惺忪地看向袁基,然后又重新转向地面。 然后,“嗝——” 打了个酒嗝。 袁基温和地拍拍他,“小郎君,你身上可有何处疼痛” 小少年安稳地躺着,“痛不痛不痛,我喝了酒之后一点都不痛……” 他眼睛微眯,眼看又要睡着。 袁基既然已经下车,帮忙帮到底,也不能就如此走了,将这少年一人扔在路边。 无奈,他只能再次拍拍他,并询问: “郎君叫何名,家住哪里” “唔……郭,郭嘉。” 说完之后,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