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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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对温念而言是一场无声的煎熬。她几乎没有合眼，守在霍靳言的病床前，处理着不断传来的情报，同时密切关注着他生命监测仪上每一个细微的波动。 “k”调动了所有资源，一方面全力分析从“灯塔”夺取的数据，寻找“方舟”和“基因锁”的蛛丝马迹；另一方面，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海市乃至全球范围内任何可能与“先生”及“理事会”相关的异常动向。 路易斯也动用了范德比尔特家族在欧洲的深厚人脉，对几个与埃里克斯陈有过隐秘资金往来的科研机构和离岸公司施加压力，试图从外围撬开缺口。 然而，“先生”及其背后的“理事会”如同隐藏在深海之下的冰山，露出的仅仅是一角，大部分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 温念的目光再次落回霍靳言苍白的脸上。他的眉头在昏迷中依旧微微蹙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医生说他求生意志很强，这让她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更加翻涌。 她不禁想起六年前，他因温琳达的谎言而对她的绝望视而不见，想起他那些冰冷的言语和决绝的背影。那时的恨意，曾是她支撑下去的动力之一。 可如今，这个曾经伤她至深的男人，却为了救她，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理智告诉她，这或许依旧是他愧疚之下的补偿，甚至是另一种形式的纠缠。但情感上，那道由六年误解与伤痛筑起的高墙，确确实实地被他滚烫的鲜血，冲开了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缝。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心，动作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霍靳言，”她低声呢喃，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那就活下来。活着……才能还。” 就在这时，霍靳言搁在床边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温念呼吸一滞，紧紧盯住他的脸。 他的睫毛颤抖着，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视线先是茫然地聚焦在天花板上，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移到了守在床边的温念脸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因重伤而显得有些涣散、脆弱，却清晰地映出了她的倒影。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嘶哑的气音，几乎微不可闻。 但温念听清了。 他说的是：“……你……没事……就好……” 简单的五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温念心上。所有的理智分析，所有的前尘旧怨，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五个字击得粉碎。 她看着他再次无力地闭上眼，沉入昏睡，胸口那缠着厚厚纱布的伤口随着呼吸微弱起伏。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温念眼角滑落，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个小小的深色痕迹。 她迅速别开脸，抬手用力抹去眼角的湿意，重新挺直了脊背，恢复了那副冷硬的模样。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知道，从他为她挡下那一击开始，从他苏醒后第一句话是确认她的安危开始，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单纯的恨与怨了。 未来的路布满荆棘，曜曜的安危悬于一线，“先生”的阴影无处不在。但身边这个重伤未愈、曾被她视为仇寇的男人，似乎……成了她无法再轻易割舍的一部分。 只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除了过往的伤痛，还有那个他至今仍不知晓的、关于曜曜身世的巨大秘密。这个秘密，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刚刚缓和的关系，再次炸得支离破碎。 温念握紧了拳，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无论前路如何，她必须先确保曜曜的安全，摧毁“先生”的阴谋。至于和霍靳言之间……等他能活下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