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收到老虎皮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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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年关将近，雪原上的村庄都透着一股忙碌而期盼的气息。李卫国和赵老实赶着马车，进行了年前最后一次皮货收购。这趟跑完，就得张罗着过年了。 跑的都是熟门熟路的村子，流程也早已驾轻就熟。村民们也乐意在年前换点现钱，置办年货，所以出手格外爽快。马车上的皮子很快又堆成了小山。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最后一个、也是最靠近深山的老鸹岭村时，一个须发皆白、穿着厚重老羊皮袄、眼神却依旧锐利的老猎人，拄着根磨得油亮的木棍，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后生，收皮子”老猎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山林的气息。 “收，大爷，您有皮子要出手”李卫国停下马车，客气地问。 老猎人没说话，只是转身，颤巍巍地从自家那低矮的土坯房里，抱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物件。他小心翼翼地将油布一层层打开，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赫然是一张完整的虎皮！ 毛色金黄，布满了漆黑的条纹，虽然因为年岁有些久远，色泽略显暗淡，但那份百兽之王的威严与美丽，却依旧震撼人心。虎头完整，虎目圆睁（虽已失去神采），带着一股凛然的煞气。这张皮子保存得极好，几乎没有破损之处。 李卫国和赵老实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年头，老虎已是罕见，一张完整的虎皮，更是传说中的东西！ “大爷，这……您真要出手”李卫国稳住心神，沉声问道。他知道，这东西非同小可。 老猎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他摸了摸冰凉的虎皮，叹了口气：“老了，守不住山了。这东西留着，也是个念想，也是个祸害。换成钱，给儿孙留点实在的。后生，你给个公道价。” 李卫国心脏砰砰直跳。他仔细检查着虎皮的每一个细节，皮质厚实，毛发浓密，除了岁月留下的自然痕迹，堪称完美。他沉吟片刻，报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心惊的数字： “五百块。” 这个价格，足以在镇上买两间不错的砖房了！ 老猎人身体微微一震，深深看了李卫国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当那张沉甸甸、充满压迫感的虎皮被小心地放置在马车皮货的最顶端时，李卫国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赵老实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那虎皮随时会活过来一般。 回镇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被这意外的巨大收获冲击得有些恍惚。 直接赶到钱有才家。当钱有才看到那张虎皮时，反应比李卫国还激动，他围着虎皮转了好几圈，嘴里不停念叨着：“宝贝！真是宝贝啊！这品相，这年头，太难得了！” 最终，这张虎皮，钱有才给出了五百五十块的高价！连同其他皮货，这一趟，李卫国再次入账超过一千三百块！ 揣着这巨款，李卫国没有耽搁，带着依旧处于震惊中的赵老实，直奔供销社。 这一次，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采购”。 “同志，大米，一百斤！” “白面，也要一百斤！” “豆油，来二十斤！” “粗盐，来十斤！” 他声音不高，但每报出一个数字，都让柜台后的售货员和旁边的顾客侧目。赵老实在一旁帮着搬运，看着那堆成小山的米面油盐，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腰板挺得前所未有的直。 这还没完。 李卫国又走到布匹柜台，挑了一块柔软厚实的红色绒布，又选了几尺细软的棉布。“给我姐，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用。”他对赵老实说。 接着是糖果、糕点、鞭炮、对联……凡是过年用得着的，他都买了不少，足足装了几个大麻袋。 马车被年货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了坐人的地方。米面的清香、油的醇厚、糖果的甜腻、新布的浆洗气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名为“丰足”的浓郁年味。 李卫国赶着这辆“年货专列”，先把赵老实和小山般的年货送回小河沿村。 当马车停在那个熟悉的小院门口，李秀兰挺着大肚子出来，看到车上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米面油盐、红布糖果时，惊得捂住了嘴，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这……这都是……” “秀兰，都是卫国买的！咱家也有！一百斤米，一百斤面呢！”赵老实激动地大声说着，手脚麻利地开始往下搬东西，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和自豪感。 周围的邻居纷纷探头，看着赵老实家这“一夜暴富”般的场景，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羡慕。 “姐，姐夫，快搬进去吧，天冷。”李卫国笑着，帮忙把最后几样东西搬进屋里，又把给姐姐和孩子买的布料单独拿出来放下。 “卫国，这……这让我们怎么谢你……”李秀兰拉着弟弟的手，泣不成声。 “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好过年，等着抱大侄子。”李卫国拍了拍姐姐的手，又对赵老实点点头，“姐夫，我回了。” “哎！路上慢点卫国！”赵老实声音洪亮地应着，一直把李卫国送到村口，看着马车消失在暮色里，才转身回屋。屋里，妻子正抚摸着那块红绒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而那一百斤米，一百斤面，像两座坚实的小山，稳稳地立在墙角，宣告着这个家庭寒冬的结束和暖春的即将来临。 李卫国赶着空了许多的马车，独自走在回李家沟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将雪地染成金红，怀里的巨款和今天收获的虎皮带来的冲击尚未完全平复，但更强烈的是一种满足感。让亲人过上好日子，看到他们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或许比他猎杀任何猛兽、赚取任何钱财，都更有成就感。年的脚步近了，而属于李家的新篇章，也正在这浓浓的烟火气中，缓缓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