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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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第一日来府上之时，殿下便发了好大的脾气，若救不活她，便让府医全家上下跟着一起陪葬。 他们这位殿下向来最是和善不过，只有那次是真的动了怒。 “将罩房收拾出来，安排几个姑娘去做，尽量把房间布置的好一些。”慕谨言同萧墨予说着，又把腰间钱袋递给了他。 让他安排一个靠得住的人，出去寻些女子常用之物放在房中，还特意交代不许别人知道。 萧墨予一一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此事看似简单，实则极为难做。 殿下交代了不可让旁人知晓此事，他思来想去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最后还是觉得只有自己去采买才是最为稳妥的。 为了能让她住的舒坦些，在萧墨予离开后，慕谨言又忙活了大半日。 先是将从那十二个箱子里挑出来的东西送到了罩房，又亲自一一将它们摆放在了合适的位置上，左看右看觉得满意了才从屋子里离开。 萧墨予自外面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来，因着事发突然他今日连东西没能买全。 慕谨言听他道完后，倏地起身“你是说，柳侍妾便是那个和北宁细作来往的人” “正是，属下当时才挑了些男子平日用的钗子，一出来就看见柳氏同一名女子进了茶楼。属下觉得蹊跷，便换了张脸悄悄跟了进去......” “......事后属下又跟上了与柳氏相约的女子，一路到了城南的一家胭脂铺，等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天都黑了，她都没有再出来。” “可是挨着渡口的那家” “正是。” 慕谨言单手歪歪的撑着脑袋，略一思索后道：“本王知道了，不如你明日去那里买些东西吧，你那个叶洵的身份可以用一用了。” “买了......又该如何” “送给她，你还得日日去，偶尔再给她备上些成色说的过去的钗环首饰之类的。过上十日后，两三日去上一趟便够了。” “属下明白了。” —— 又过了几日，自那日说了让她做婢女之后，慕谨言便再也没有来过，也不知他对此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安排。 冬日的午后总是让人没有什么精神，容绫躺在廊下晒太阳，瞧着院中那棵光秃秃的老树，也不知待春意渐浓时能不能发出新芽...... 她重伤后愈发怕冷，此次已是伤及根本，若想恢复如前怕是不可能了。 似秋极为贴心的给她端了一盏淡茶，那日府医特地交代过，绝不可饮浓茶，让她在饮食起居上需多加小心。 容绫淡淡道：“多谢。” “姑娘无需客气。” 这些日子以来，似秋对她的照顾无不贴心，这也让她时常想到自己在家中时，白英白芷也是如此照顾她的。 也不知家中出了变故之后，这二人是否还平安...... 想到这些，她心里便觉得空落落的。 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往事，可有时难免会触景伤情。看到一些事和物，也总是会想到彼时还在家时的日子。 兄长每每操练后回家途中，总是会去城北铺子里给她买些马蹄糕，她所有的喜好兄长全都记得，从未觉得烦过。 似秋看着她平淡的神色，她总觉得容绫没有期待，没有喜怒。 整日里除了吃药喝茶看书，便是在这窗前躺着晒太阳。只是眼神偶尔会朝着窗外张望，盯着院里那棵光秃秃的老树看上许久，看起来一副心事颇重的样子。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起初似秋还觉得她是在等殿下，可她却从未开口询问过殿下之事，可见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几日，殿下虽然没有来过，但却会在深夜之时传她去禀有关凌姑娘之事,还不让自己将此事告诉别人。 她也看得出来，自家殿下是喜欢凌姑娘的，这王府中有十几名姬妾，似秋也从未见过自家殿下对那些人流露过如此神情。 可她也想不明白，殿下为何不亲自来看，为何非要从旁人口中得知凌姑娘的一举一动。 她将容绫睡不好一事也告诉了殿下，当下殿下便传了府医，询问有何法子可以医治，府医却只答需诊脉后才可对症下药。 大半夜府医被殿下骂了一通，又让府医翌日一早便去诊脉，依旧交代了不许把病情同凌姑娘透露半个字。 第二日府医去诊脉，凌姑娘果然有梦魇症，府医听了殿下吩咐并未在姑娘面前，多言语她病情一事。 只是在回去的途中，才将她有多思难眠，肝气郁结等诸多病症告诉了顾长宁。 而后，似秋跟着去开药时又听府医同她道：“平日里要多跟她说说话或许会有效，这姑娘若不放下心结，怕是老夫也快要给她陪葬了。”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容绫，她不明白慕谨言为何待她这么好，他们总共相识了不足一月，慕谨言对她的态度却好似二人已相识数年。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只是这日在晚间时又下起了大雪，似秋怕她冷，进到里间时瞧见了床上的人已然熟睡。 遂又添了几个炭盆放在了榻前，不多时，整个屋里比燃了地龙的山澜堂还要温暖些。 慕谨言见她身体一直不好，便把先前准备的大氅，和自己平日里用的燕窝党参什么的，让顾长宁给她送了一些过去。 本以为这些伤病一月便可痊愈，谁知伤口是愈合了，可又平添了许多心病。 于是她这一病就病了整个冬天，如此让她做婢女一事便耽搁了下来。 府医也道按理说这元气应当养的七七八八了，可从脉象和脸色来看，总是不尽人意的。 慕谨言路过红豆院时往里瞧了一眼，也不知等开了春她能否好起来。 一转眼，凌姑娘已来府中两月有余，他们家殿下每每外出回来都要“路过”此处...... 见他每次都是克制隐忍的模样，顾长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若殿下实在担心便进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