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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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做那道炙羊肉的师傅，是桐花楼的老板花了重金，特意从西域请来的。 在这一家酒楼里便可以吃到各地美食，那些个文人特别喜欢在这里定期办上一场赏诗会，至于为何不是天天有，那就得问问他们的荷包了。 堂堂刑部尚书的公子，都不舍得来这吃上一顿饭，只因这里的价格着实是不便宜。 慕谨言要了几样这里的招牌，两坛碧螺春露。 张无眠坐在软垫上，盯着墙上挂着那些的木牌看了许久，最后道出四个字：“西湖醋鱼......” 一听到西湖醋鱼，慕谨言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都睁大了：“这道菜你自己结账。” 江则在一旁偷着乐，并未将挑明什么。 慕谨言不想把自己的银子浪费在这上头，就算他是天潢贵胄，也不能这样糟蹋吧。 这厮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是因为这道菜的价格昂贵，所以慕谨言才会这样说。 可如今不同了，他刚得了两千两的赏银，怎么可能会连一道醋鱼都吃不起呢 他曾看过一本游记，里面着重记载了醋鱼是何等的美味，若是不尝一尝都白来这人间一趟。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是一定要尝上一尝的。 “自己结就自己结。”他从怀里掏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小二：“这菜记得待会结账的时候要划出去。” “自然自然。” 他又看向江则：“等会儿你也多用些！” 江则淡淡道：“我怕是无福消受，你多用些才好。” 张无眠又看了看：“腊味合蒸，橘皮汤，虾橙脍。” “好嘞！客官您稍等！”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时，京中的富贵人家的公子们，陆陆续续从外面走了进来。 要的也都是些墙上没有的，须得着人去外边打了回来，再由那些来自各地的师傅们，做成不同风味的佳肴。 这样耗时费力的菜品，慕谨言并不感兴趣。 先前在皇家猎苑里也用过不少，那野鸡还不如寻常土鸡肥美，鹿肉也同羊肉相差无几，还不如驴肉吃着有意思。 最数难得的就是熊掌了，这道菜最麻烦最贵，也是需要等的最久的。 毕竟猎一头熊并不是什么易事，少则几日多则数月。 慕谨言着实是佩服这些人的闲心，真真是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斜斜的倚在圈椅上，看着张无眠、很是端正的握着竹着每一口饭菜都用的很是小心，跟外面那些五谷不识的世家子当真不同。 往日里还未觉得哪般，可今日慕谨言才懂了张大人的良苦用心。 这些年父皇重用寒门，因为他明白金玉堆砌出来的世家子，看不到的世间疾苦，寒门子却能看的透彻。 他将酒盏送到唇边，想到明子谦又啐了一口。 ——寒门中的败类。 这顿酒二人一直喝到子时三刻，临别时张无眠已经醉的站都站不稳了，唯独江则依旧一副明月清风的模样。 张无眠打了个酒嗝：“今日当真是痛快，殿下下次再约啊！” 慕谨言看着柜台上放的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兼并着几两碎银子，就不免肉疼，这厮还想着能有下次 瞧着他这副样子，等会去怕是少不了被林夫人训斥一顿。 “好生把你们公子送回府去。” 张府的小厮看着他身边空落落的，担心道：“要不殿下随小人一道走吧，先把您送回王府，小人再回去也不迟。” 这张府的小厮倒是有眼力见。 慕谨言闷闷的打了个酒嗝，摆了摆手：“不必了，本王打马也用不了多少时辰，天寒地冻的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可是......” 慕谨言打断了他，转身翻上了酒楼小二牵回来的赤云骢，又对小厮道：“回去吧。” 江则行了个礼：“殿下慢走。” “别耽搁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是。” 他此刻并不想回府，回去也是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桐花楼离王府只有三条街的距离，可越是走近便越不想回去。 他在外面晃晃悠悠了半个时辰，从桐花楼一路北上，到处都黑漆漆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月亮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映在地上，马蹄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动听。 随着挪动，影子也随之变化，他低头看看影子又抬头看看被云围绕着的弯月。 醉后迎着春风骑马赏月，倒是别有一番风雅之趣。 只是身后跟着的几个尾巴，破坏了这番风雅，实是不该啊...... 他握住佩剑翻身上了身侧房顶，出招很是利落，一剑便抹了那人的脖子。 紧接着他就跳回马背上，双腿夹紧了马腹往前奔去。此地离桐花楼不远，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从小巷子里走出三五个醉汉来。 去那地方找乐子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他们要真被牵连便会平白多些麻烦。只能躲着暗箭，往偏僻的地方走。 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执剑打落那些不停地从暗处朝他射来的箭矢，估摸着来的人有十几个，除了他的那位好大哥，恐怕没有人会如此迫切的想要他的命了。 太子妃之死恐怕也是他授意的，这女人当初听见要和亲时，担心他会威胁太子的地位，便联合家人上书让太子出兵。 太子本来是不同意的，他才刚出征回来刚过了个把月的安稳日子又要干活，这谁能乐意? 这场仗是他们赢了不错，可从去岁寒冬起到现在，北宁既没割让城池，也没有赔付金银。 死的，也就只有容家父子，兼着两千轻骑...... 据他所知，从夜袭过后的那几日，他们两军几乎没有交战，只有太子在北宁关前叫了几次阵。 景修则是以年关将至，城中百姓的性命为由不敢开门迎战，双方僵持了几日后太子在关前，当着两军的面说了容绪和容珽被擒被杀之事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景修和容家的无能后，才退了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