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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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宁这一路上亦是惊险之极，不仅要应对半夜来抢劫的恶匪，还要杀了那些跟在身后的尾巴。 二人并未在路上相遇，而是回到王府后，慕谨言让人出去打探，才在城门外的一处窝棚里，发现了仅余一口气的顾长宁。 他看见慕谨言还活着到时才松了那口气，在府中昏迷了七八日顾长宁才醒过来。 那一回当真是把萧墨予吓得半死，说什么都不再让慕谨言出门。 彼时他并不知晓容绫身份，是他等回到了云晟后，将那个绣着山茶花的荷包拿在手里反复摩挲。 这才看见荷包里绣的小字，让人去打听后，方才得知她是何人。 起初，慕谨言也明白，凭他们的立场和身份，这辈子都没有厮守的可能。 可现在人就在他府里…… 长宁看着他咧到耳根的笑容，在他身边缓缓道：“虽然殿下并未对这女子多有言语，但属下知道她就是四年前救殿下之人。” 慕谨言听了这话登时停住了脚步，压低了声音才道：“此事莫要在人前提起。” 顾长宁点点头也低着声音道：“自然，殿下同属下自幼一起长大，这点事儿属下还是明白的。只是有一事属下不明白，殿下为何不直接与她挑明当年之事” 慕谨言面上多了几分失落之色：“若你是她，你会信么” “......倒也是。” “在人前你唤她凌初便好，其他的你便当做一概不知。” “属下记住了。”顾长宁打了个哈欠：“这夜还长，殿下就一人回房中慢慢想吧，属下可要回去休息。” 慕谨言站在夜色里看着他走远了，才转身回了山澜堂。 说起顾长宁，他原是母妃陪嫁婢女的儿子。 因他父母早亡，母妃又是个心善之人，见不得这两个丁大点孩子被亲戚踢来踢去。便向父皇要了个恩赏，这才把顾长宁兄妹二人接到宫里来照顾。 似秋便是顾长宜，当年母妃担心这事会对女儿家的名声有影响，适才一把人接到宫中，母妃便给她改了名字。他几人自幼一同长大，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 这边慕谨言刚准备宽衣就寝，就看见顾长宁手中提了两壶酒，从门外直接走了进来。 忽然从背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把他吓了一跳，差点伸手拔剑。 “你这大半夜的是想吓死谁”慕谨言外袍重新披在身上，坐在榻边嫌弃的看着他。 “自然是不想吓死殿下的。” 顾长宁晃了晃手里的酒向他示明来意，原本是想着回了房里就睡下来着，可他躺下却丝毫没有困意，就只好寻了房中新得的两壶好酒直接来了这里。 倾心多年之人好不容易来到了王府上，今日二人又说了许多话，慕谨言现下定当是躺在床上细细回想，今晚他要是能睡着才是神仙显灵了。 顾长宁直接坐在了他那圆桌前，拿了两只杯子把酒倒了进去：“殿下能睡得着么” 沉吟片刻，慕谨言才发觉自己今晚真不一定能睡得着，只好从榻上走了下来。 眼神鄙夷的看着两壶酒：“那就干喝” 顾长宁十豪迈的坐了下来：“那不然呢往日在宫里时殿下同属下也时常这样，彼时也未曾见殿下如此讲究，怎么如今是岁数大了，干喝喝不进去了” 慕谨言抬手又给了他一拳：“你才岁数大了。” 他坐在凳上伸手揉了揉肚子，容绫醒来的那日，宫中宴请蒙域来访的使节，他受父皇之命去宫中作陪接待。 不巧，那日在宫中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好给自己下了点药。 如今还未完全恢复，他的肠胃这几日很不舒坦，若没有些垫底的，直接喝酒着实有些烧得慌。 他微抬下巴：“去，你上小厨房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顾长宁站起身：“得嘞。” 顾长宁刚出去，慕谨言便又觉得腹痛难忍，他前几日躺着的时候也有两三日这样，难不成是他给自己下的药过量了 片刻后，顾长宁手中端着一盘点心回来了，却没在房里看见他。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慕谨言才捂着肚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脸色甚是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的样子...... 顾长宁一看便知他去做了什么，抬手先给他斟了一杯酒：“可是因为殿下给自己下药的缘故” 他有些虚脱的坐在椅子上，全然没意识到是容绫又给他下了药：“许是吧。” 顾长宁只好伸手先给他倒了杯热茶，又示意桌上放着的东西：“这个时辰也不好将人叫起来再做几道小菜，殿下今晚凑合凑合罢。” 慕谨言看见那碟子桂花糕，嫌弃二字已在脸上写满了：“你去小磨叽屋里端的” “正是，这时候殿下就别挑剔了。”顾长宁手中端着酒杯，语气稍稍严肃了些，手上摆弄酒壶的动作却没停：“那日在宫宴上，给殿下送酒的宫女当天夜里就死了。” 慕谨言随手拈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淡淡道：“意料之中。” 顾长宁那个继续道：“是翌日一早，才被人从御花园的湖中捞了出来。” “他怕让父皇抓了把柄，自然要灭口的。可本王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父皇和母妃都信本王无心皇位，唯独我这位大哥不信。”慕谨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父皇母妃自幼一起长大，感情不是旁人比得了的，他立府不久前曾听母妃说过，他刚出生时父皇便想立他为皇太子，被母妃给拦了下来，这才另立嫡长子为皇太子。 旁人觉得立嫡立长也算是实至名归，可皇后不这样觉得。 觉得这太子之位是别人不要了之后，才轮到了她的儿子头上。 因此，皇后这些年来对母妃的积怨越来越重。 只是母妃也并不希望他往后几十载，都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每日行事不可随心所欲，无论做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