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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心急如焚，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小弟抱在了怀里，让他的后背和脑袋倚靠在自己的胸前。 她从腰间摸出一个水囊，吃力地拔开了木塞子，将水慢慢倒向小弟的嘴里。 可是，小男孩的嘴唇却紧紧闭着，无论她怎么努力，水都无法进入他的嘴里。 两个女孩见状，眼中都出现了一丝绝望的神情。 小妹哽咽着小声问道： “阿姐……二兄会不会死呀……呜呜呜呜……” 姐姐擦了擦眼泪，无助的摇着头，她也不知道啊！ 她们现在虽然住在山里面，可是一年前，兄妹四人从坟头镇回老家的途中，可是见多了生离死别。 有饿死的、病死的、被土匪杀死的、被逃兵杀死的、为了抢夺食物而互殴至死的……简直太多了！ 要不是有天生神力的大兄护着，他们根本就走不回老家的。 姐姐还在不断地轻声安慰着小弟，希望他能张开嘴巴喝点水，或者和她说说话。 看着小弟紧闭的双唇和苍白的脸色，听着小弟鼻孔中那痛苦的哼声，姐姐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她紧紧地抱着小弟，就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坐在路中间大哭。 而一旁的小女孩则不知所措地跪在二兄面前，满脸的惊恐和无助。 她没了阿耶、没了阿娘，很快就要没有二兄了。 二兄那么疼她…… 对大兄、对大姐都好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姐姐的哭泣声渐渐减弱，而小女孩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哭泣。 过了许久，小女孩趴在已经平静了许多的二兄的腿上，沉沉地睡去了。 姐姐也想睡，睡着了就不饿了、不冷了。 可是她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她还在等，在等她的小弟清醒过来，好将他搀扶回家里。 姐姐用那哭肿的眼睛看着天上的云朵，回想起曾经那幸福的生活。 曾经，她们的阿耶是镇上的教书先生，一家都在镇上的学堂里生活。 她们家虽然不富裕，可是有阿耶、有阿娘，能吃饱，冬天还有木炭和木材取暖。 衣服虽然也是带了补丁的，可是阿娘洗得很干净。 阿娘做的糊糊很好吃，阿耶还教她们兄弟姐妹四人读书、认字、写字。 三年前，阿耶担心傻傻的大兄以后会受人欺负。 便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小弟弟，希望以后能够对大兄帮衬一二。 捡回来的小弟弟就是现在自己的小弟，小妹的二兄。 小弟很听话，学习也很用功，阿耶和阿娘都说将来小弟会有大出息。 可是，好景不长。 就在去年，不知从哪里来的逃兵经过青州，在坟头镇烧杀抢掠。 不但毁了整个坟头镇，女孩的阿耶和阿娘也被逃兵给杀死了。 幸好她们兄弟姐妹四人，提前被阿娘把他们藏进了学堂里的一口旱井里，才逃过了一劫。 可惜阿娘为了引走那些当兵的，并没有一起躲起来。 等到第二天早上，她们才颤抖的从旱井里爬了出来。 趴在她们父母的尸体上哭了好久，她们兄弟姐妹才止住了哭声。 然后合力挖了一个坑，将他们的父母葬在了学堂的后院里。 出了学堂后，整个镇上都几乎看不到活人了。 她们兄弟姐妹在镇上住了半个月后，已经没吃没喝，而且镇上到处都弥漫着尸臭味。 没有人来打扫镇子，镇上已经不适合住了。 当时九岁的她，没有办法，就带着大兄、小弟和小妹。 在学堂里找了一些为数不多的，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然后四个孩子艰难的背回了山里面的老家：叶家村。 她想着，在老家，至少还有两亩地和三间瓦房加个院子，还有族人帮衬。 可是，回到村里后，整个村子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全都死了，就连妇女小孩都死光了。 整个村子死一般的寂静。 大兄人虽傻，但心善，便和小弟将村里的族人都一一就地掩埋了。 过了没多久，她们的食物彻底没有了。 只能四处去挖草根，扒榆树皮，这些都是阿娘在生前教她和大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