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真假顾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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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将散，人声稍歇。 杨锦不动声色地起身，缓步踱至“顾言真”那一桌。 同桌之人纷纷向杨锦敬酒道贺，唯有那“顾言真”恍若未闻，依旧埋头吃喝。 杨锦端起一碗酒，走到他面前，朗声道： “顾兄，今日大喜，你我共饮一杯如何”言 询问间，杨锦目光如电，紧紧盯着对方双眼。 那“顾言真”口中咿咿呀呀，胡乱摆手，神情间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僵硬。 杨锦看得分明，此人虽竭力模仿顾言真痴肥之态，身形却显得僵硬不少。 毫无征兆间，杨锦左手如鹰爪般疾探而出，一把扣住了“顾言真”的右腕脉门！ “顾言真”浑身一震，眼中刹那间精光暴射，戒备之意陡生，一股内力下意识地便要反震而出！ 但他瞬间又强行压下，硬生生将眼神转回呆滞，同时口中嗬嗬作声，状若疯癫，奋力挣扎欲甩脱杨锦的手。 杨锦五指如铁钳般牢牢扣住其脉门，任他如何扭动，竟纹丝不动。 指下传来的脉象，更是印证了杨锦的猜疑！ 这脉象与昨日那被蛊虫侵蚀的混乱脉象截然不同，此刻脉象忽而沉雄有力，忽而微弱几绝，忽而平滑如镜，忽而又起伏如波涛！ 杨锦心头雪亮，此人功力深厚，确是在极力模仿呆傻之人的脉搏，却犯了一个致命的常识错误——真正的痴傻之人，脉象或紊乱或迟滞，却绝不会刻意去隐藏或制造如此剧烈的起伏变化！ 这欲盖弥彰的掩饰，实是愚蠢至极！ 杨锦紧扣其腕，目光如寒冰利刃，直刺对方闪躲的眼底，厉声喝道： “说！你究竟是谁为何假冒顾言真” 假顾言真被这声冷喝问得心神一乱，万没料到引以为傲的易容之术竟在此处被看穿！ 他眼中凶光毕露，再不伪装，被扣的右腕猛地一沉一旋，一股阴柔诡异的劲力骤然爆发，竟险险挣脱杨锦的钳制！ 同时左手闪电般自腰间一抹，一道银蛇般的软剑已然出鞘，带着刺骨的寒气，毒蛇吐信般直刺杨锦咽喉！ 这一剑又快又狠，全然是杀招！ 杨锦早有防备，足尖一点，身形如风中柳絮般向后飘退数尺，右手已按在无锋剑柄之上！ 然而那假顾言真此招竟是虚晃！ 剑光一闪即收，身形却如鬼魅般急旋，软剑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狠辣地扫向周围几名尚在发愣的庄丁！ “噗嗤！”“啊呀！”几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血光迸现！ 几名庄丁猝不及防，顿时被剑锋所伤，踉跄倒地。 “休得伤人！”杨锦怒喝一声，疾扑而上，伸手疾抓对方背心。 但那假顾言真滑溜异常，身形一矮，如同泥鳅般从一张酒桌下滑过。 杨锦五指只堪堪扯下半截被剑气割裂的袍袖！ 待杨锦推开惊惶的人群追去，只见杯盘狼藉的宴席间，人影乱晃，那假顾言真几个诡异的转折，便已消失在通往庄外的回廊深处，踪迹全无。 受伤庄丁的呻吟声打破了死寂，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惊呼声、怒骂声、救人的呼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朱庄主又惊又怒，连声喝令，几位堂主立刻带人封锁庄院，四处搜索。 一场原本喜庆的宴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一片狼藉，喜庆气氛荡然无存，只余下血腥与惊疑。 仆役们始默默收拾残局，宾客们也神色惊惶地纷纷散去。 杨锦来到面色铁青的朱庄主和几位堂主面前，将前后疑点及自己试探的经过详细说明。 众人听罢，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今日大多与那假顾言真打过照面，竟无一人察觉丝毫异样！ 连站在朱庄主身旁的朱敏，也是俏脸煞白，美眸中充满了后怕与难以置信。 朱敏看着众人，樱唇微动，似有话说，却又强忍了下去。 待众人各自领命散去，杨锦回到自己房中，脚步刚一踏入，心头便是一凛！ 房中弥漫着一股极其淡薄、却绝不属于此处的陌生气息！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陈设——床铺、桌案、箱笼，皆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虽已尽力复原，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好快的手脚！”杨锦暗自冷笑。 幸而他深知江湖险恶，重要之物从不用离身，否则自己随身携带之要紧物件，恐怕已落入贼手。 “此人是否与那‘长生门’的‘鬼手’有关”他正凝神思索，门外传来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门被轻轻叩响。 门外是朱敏的贴身侍女，负责照料杨锦起居。 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杨公子，我家小姐有请，说有万分紧要之事相商！” 杨锦心中疑惑，不知而朱敏此时相召所为何事，但见她遣贴身侍女深夜来请，必有缘故。 他略一沉吟，便起身随侍女而去。 来到朱敏的闺房外，只见房门虚掩，屋内烛光摇曳。 朱敏已在门口焦灼地踱步，一见杨锦身影，立刻将他迎入房内，随即示意侍女退下，并轻轻关紧了房门。 听着门栓落下的轻响，杨锦心中疑惑更深，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道： “朱姑娘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事” 朱敏这才转过身来，烛光映照下，她脸上犹带着未褪的惊悸，声音压得极低，开门见山道： “是为了顾言真！不，是那个假顾言真！” “姑娘请讲。”杨锦神色一肃。 朱敏示意杨锦在桌旁坐下，自己则坐在榻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才轻声道： “杨公子，你今日说那顾言真是假的……细想之下，他昨日傍晚，确实与往日大不相同！” 杨锦目光一凝：“哦如何不同” 朱敏回忆道：“昨日天色将暗未暗之时，那顾言真竟来到我院外，央求见我。 我本以为他又要行那疯癫痴缠之举，正想唤人将他逐走。 不料他却隔着院门，对我侍女说……”朱敏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说自己即将离开朱家庄，回归故里，临行前有要事必须与我当面商议。 他往日疯言疯语，口齿不清，昨日这番话却说得条理分明，清晰异常！ 我心中诧异，便……便让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