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苦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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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比不得你，不过这些才是我的。” “孩子，好好活着。”老人颤抖着手，抓住司扬的手，浑浊的眼神扫过屋里的几个姑娘，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似乎在犹豫。 但很快似乎下定了决心。 抓起叶梦宛的手，将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老人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瞳孔缓缓涣散。 “同志们，司建功来报道了。”老人口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呢喃声。 那双浑浊的眸子彻底闭上。 那只手也失去了最后的力道。 司扬看着这一幕，这个从不曾落泪的男人，在这一刻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哭无声！ 大悲无声！ 大苦无声！ 看着此刻的司扬，在场的四女，哪怕是李初宁都落下泪来。 叶梦宛和叶轻颜更是捂着嘴哭的不成样子。 在这一刻，她们似乎看到这个男人的肩膀塌了。 那原本高大的身影，在此刻竟然显得那般渺小，卑微。 “呜！”良久，司扬的口中才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声。 像是野兽的悲吼，又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兽的呜咽。 他就这样握着老人的手，迟迟不肯松开，直到体温渐渐消失，彻底变的冰冷。 “呵，哈！”司扬的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声音，抬头看向天花板，破败，陈旧。 “司扬。”叶梦宛声音怯怯的叫道！ “人走了！”司扬轻声开口，声音之中带着一抹沙哑。 轻轻闭上眼睛，“是真的走了。” 看了一眼老人安详的面容，“挺好的，没有遭太多罪。” 翌日，天空之中下着蒙蒙细雨，司扬抱着老人的骨灰盒，来到一个荒坡之上。 这里有许多的墓碑，直到寻到其中一块的时候，司扬方才停住脚步。 拿起铲子，蒙蒙细雨之中，一个长方形的坑挖好了。 将骨灰盒轻轻放进去，然后掩土覆盖，没找过日子，没看过穴位，他不信这些的。 人死如灯灭，在死亡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世间的纷纷扰扰都已经与他无关。 坐在一块山石上，旁边一个女孩子的坟墓，“司月之墓！” 司扬摸了摸墓碑，笑了笑，“呵，本来以为我是第一个，没想到你们竟然先聚齐了，丢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一老一少，互相帮衬着过吧！也挺好。” “您啊！多照顾月月，她啊！太单纯也太傻。” “那个时候啊！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请我这个哥哥吃顿肉，好好赚钱，买套房子，把您接过去。” 他记得小的时候，他牵着司月的手，站在路边，透过窗子看着饭店里的人吃肉，就那样眼巴巴的看着。 “哥，月月长大了，有钱了每天都带你吃肉。” 这句话还在耳边，可是人却已经静静的躺在了墓碑里。 “这个傻丫头上班之后，用第一个月工资请我吃了一顿饭，还给我买了一身衣裳。” “她多苦啊！脚上还穿着破旧的布鞋，裤子都洗的泛白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月月你怎么这么懂事啊这样啊会吃亏的。” “不过幸亏你有我这个哥哥，哥哥在，谁欺负你，哥哥就帮你找回来，谁都不行。” “可是啊！我这个哥哥终究还是没有照顾好你。” “您怨我，怨我意气用事，怨我一夜之间丢掉了所有，可是啊！我没有选择。” “这样好的妹妹就那么没了，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转眼间，我在乎的人都走了。” “您知道我有多疼吗”司扬仰起头，看着被蒙蒙细雨笼罩的天空，那张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就在这个时候，四个女人走上山，身后跟着的是抬着墓碑的工人。 看着这四个女人，工人一脸赞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有这么四个得天独厚的姑娘，一个个的跟仙女一样。 蒙蒙细雨之中，四人看到了那个坐在墓碑前无比落寞的身影。 叶轻颜捂着嘴，眼泪几乎无法抑制。 这个背影，亦如当年。 那一夜也是如此，他就静静的坐在马路上，看着那个面目全非的尸体。 叶轻颜甚至已经忘了那天的天气。 她只记得那一夜，鲜血染红了长安街。 死了十三个，伤了一百多个，而那只是那一场风波的开始。 若不是如今已经闭眼的那个老人，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就是这样，很多事不放在心上，一旦放在了心上，那就是天大的事儿，没有人能劝他，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天知道那场风波背后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但无一例外，都没能拦下这个男人。 世界上唯一能劝他能让他听话的人，如今，死了！ 她们三人不懂，但是叶轻颜懂，这个男人自始至终好像都表现的很平静，只是因为他已经悲伤到了极致。 这一刻，看着叶梦宛，叶轻颜的心中有几分期待，期盼叶梦宛能抚平他那颗受伤的心。 曾经的柳明仪或许是最好的人选，但可惜，这个女人没有珍惜。 叶梦宛是最好的人选，这也是老人的临终决定。 那一刻的老人或许是在迟疑，但终究还是做了决定。 叶轻颜都不免感慨叶梦宛的魅力，能在司扬跟柳明仪断崖式分手之后，俘获司扬的心，甚至让那个老人都对她青睐有加。 嫉妒吗是有一点，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司扬，给爷爷做好的墓碑送来了。”叶梦宛来到司扬的身边，打开伞，遮住司扬的身子。 “嗯！”司扬轻轻点头。 将碑立好之后，司扬无声的笑了笑，“老兵司建功之墓，司扬立！” “他应该会喜欢的。”司扬轻声说道！ 一个退伍老兵，一个路旁捡来的孤儿和一个被丢弃的女娃儿，组成了一个困苦却完整的家庭。 老爷子一辈子刚正，从小教育给司扬灌输的就是报效国家的理念。 这辈子，他最得意的或许就是他的老兵的身份，即便，他从未倚仗过这个身份，也从未用这个身份谋取过什么，但他喜欢这个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