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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闹钟叫醒的。眼睛很沉，昨晚几乎没睡着，脑子里全是和张磊争吵的画面。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光斑。 我慢慢坐起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张磊应该早就醒了，或许是不想和我碰面，提前起来了。我心里有点堵，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空气很新鲜，楼下有老人在散步，还有早起的孩子在追跑，一片热闹的样子，可这些热闹都和我没关系。 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客厅里没人。厨房传来轻微的动静，我走过去一看，张磊正在煎鸡蛋。他背对着我，肩膀微微垮着，看着有点疲惫。 “醒了”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脸上没什么表情，“马上就好，等会儿一起吃饭。” 我“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手机假装看消息。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进去，眼睛盯着屏幕，心里却在想婆婆会不会又生气。 没过几分钟，婆婆从她房间里走出来了。她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看到我时，眼睛一斜，故意把头扭到一边，像没看见一样。她径直走到卫生间门口，“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心里沉了沉，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昨晚的争吵没有结果，今天的冷战怕是躲不过了。 张磊把煎好的鸡蛋盛出来，又热了牛奶，端到餐桌上：“可以吃饭了。”他喊了一声卫生间里的婆婆，“妈，洗漱好了就出来吃饭吧。” 卫生间的门打开，婆婆走出来，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还是没看我。张磊给她盛了碗粥，又把鸡蛋推到她面前：“妈，吃点鸡蛋，刚煎的。” 婆婆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粥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我也走过去坐下，拿起自己的碗，却没什么胃口。桌子上摆着粥、鸡蛋，还有一小碟咸菜，都是很普通的早餐，可吃在嘴里却没什么味道。 张磊看我们俩都不说话，想找话题缓和气氛：“妈，今天天气不错，等会儿吃完饭您去公园散散步吧” 婆婆没理他，继续低头喝粥。 张磊又看向我：“你今天上班忙吗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我小声说。 餐桌上的气氛很压抑，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我快速扒拉了几口粥，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上班去了。” 我起身拿包，张磊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到楼下吧。” 我们走到门口换鞋，婆婆还是坐在餐桌旁，一句话都没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走出家门，楼道里的空气都比家里轻松。张磊跟在我身后，一直没说话。走到楼下，我停下脚步：“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走。” “李娜，”张磊拉住我的手，“妈还在气头上，你别往心里去。等她消消气，我再好好跟她说说。” “你怎么说”我看着他，“你打算怎么跟她说让她接受我接晋升的事吗” 张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我……我会尽量劝她的。你在公司好好上班，别想太多。” 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我心里明白了，他根本没打算真正站在我这边。我甩开他的手：“行了，我走了。” 我转身往小区门口走，没再回头。阳光照在身上，却一点都不暖和。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婆婆的冷战只是开始。 白天在公司，我努力把家里的事抛在脑后，专心工作。晋升的事已经传开了，同事们都来恭喜我，领导也找我谈了话，交代了接下来的重点项目。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我心里更坚定了，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好，不能让大家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后悔。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都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我却有点不想回家。一想到家里冰冷的气氛，想到婆婆冷漠的脸，我就觉得头疼。 我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直到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慢慢收拾东西。走出公司大楼，天色已经暗了，路灯都亮了起来。我慢慢往家走，脚步沉重。 走到小区门口，我看到有卖水果的小摊，想起婆婆平时爱吃苹果，就停下来买了一袋。也许，带点她爱吃的东西回去，她的态度能好一点我抱着一丝希望，提着水果往家走。 打开家门，客厅里没开灯，有点暗。婆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她听到开门声，头都没回。 “妈，我回来了。”我走过去，把水果放在茶几上，“给您买了点苹果，挺新鲜的。” 婆婆像是没听见，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 我站在旁边，觉得有点尴尬，只好转身走进厨房。厨房里乱糟糟的，早上我们吃剩的碗筷还堆在水池里，没洗。案板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看起来很不舒服。 平时这些家务，要么是我下班后做，要么是张磊休息的时候做，婆婆偶尔也会帮忙。可今天，她显然是故意不做的。 我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先把碗筷放进洗碗机，然后擦案板，拖地。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厨房才收拾干净。我累得直喘气，额头上都出汗了。 走出厨房，婆婆还在看电视，还是没理我。我走到房间里，把包放下，拿出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走到卫生间门口，我愣住了。洗衣机旁边堆着一大摞脏衣服，有我的，有张磊的，还有婆婆的。平时我们都是攒够了一起洗，今天婆婆却把脏衣服都扔在了那里，显然是等着我洗。 我看着那堆脏衣服，心里有点生气。她这是故意的，想用家务给我施压，让我妥协。可我偏不，我接了晋升的事不会改变，但家务该做的我还是会做。我不能让她挑出毛病，说我真的不顾家。 我把脏衣服抱进卫生间，开始分类清洗。深色的、浅色的、内衣袜子，分开扔进洗衣机。倒洗衣液，按开关，看着洗衣机开始转动，我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张磊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的婆婆，还有在卫生间门口忙碌的我。他愣了一下，走过来问：“怎么这么多衣服” “攒了几天的，一起洗了。”我淡淡地说。 张磊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婆婆，又看了看我，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转身走进了厨房：“我去做饭。” 晚饭的时候，婆婆终于开口了，却是对张磊说的：“今天的菜有点咸了，你下次少放点盐。” 张磊赶紧点头：“好，下次注意。” 她全程没看我，也没跟我说一句话。我默默地吃饭，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这顿饭吃得比昨晚还压抑。 吃完饭，我主动收拾碗筷，端进厨房清洗。张磊想过来帮忙，被我拦住了：“你去陪妈说说话吧，我一个人就行。” 我知道，他夹在中间不容易，能让他和婆婆缓和一点是一点。 我在厨房洗碗筷，能听到客厅里婆婆和张磊说话的声音。婆婆的声音很大，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她在抱怨。张磊偶尔应两声，声音很小。 洗完碗，我走出厨房，想回房间休息。经过客厅的时候，婆婆突然关掉了电视，看着我：“李娜，你过来。”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还是走了过去：“妈，您有事吗” “你那个晋升的事，想好了没有”婆婆开门见山，语气冷冰冰的。 “妈，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接这个晋升。”我鼓起勇气说。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婆婆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为了那个破工作，连家都不管了是不是你看看你，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事一点都不操心。今天的碗筷要是等你回来洗，我们是不是要饿肚子” “我今天下班晚了点，回来就马上收拾了。”我解释说，“平时我下班早的时候，家务都是我做的。” “平时平时你也没少加班！”婆婆瞪着我，“张磊上班也累，回来还要做饭，你当媳妇的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他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 “我怎么没有这个家我上班赚钱也是为了这个家啊！”我忍不住反驳。 “赚钱我们家缺你那点钱吗”婆婆冷笑一声，“我告诉你，这个家不需要你出去抛头露面赚钱，我只要你好好顾家！你要是还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媳妇！” “妈！”张磊赶紧过来劝，“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我跟她好好说有用吗”婆婆甩开张磊的手，“她就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我今天把话撂在这，要么她辞掉工作，要么她就搬走！这个家容不下她这样的媳妇！” “妈，您别这么说。”我看着她，心里又气又委屈，“我没有跟您作对，我只是想拥有自己的事业。我会努力平衡工作和家庭的，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机会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婆婆站起身，“从你嫁过来，我就劝你别那么拼工作，早点生娃，你听了吗现在还想晋升，我看你是彻底没救了！” 她说完，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我们都关在了门外。 客厅里又只剩下我和张磊，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张磊叹了口气，看着我：“你看，你又把妈惹生气了。” “是我惹她生气吗”我看着张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也根本不想理解我！在她眼里，女人就只能在家带孩子，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妈年纪大了，想法就是这样，你让着她点不行吗”张磊的语气也有点不耐烦了。 “我已经让着她了！”我提高了声音，“她冷战，我忍了；她不做家务，我做了；她说话难听，我也没顶嘴。我到底还要怎么让难道真的要我辞掉工作，放弃自己的梦想，她才满意吗” 张磊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皱着眉叹气。 我看着他无奈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很累。我不想再吵了，也不想再解释了。我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夜景，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想在工作上有点成就这么难为什么婆婆就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张磊不能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也许，我和他们对“家”的理解根本不一样。他们觉得女人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就是对家好，可我觉得，女人有自己的事业，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同样是对家负责。 洗衣机停了，我起身去晾衣服。阳台上的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我看着挂满阳台的衣服，心里乱糟糟的。这场家务战场，我赢了吗好像赢了，因为我把该做的都做了。可我又觉得自己输了，因为我并没有改变婆婆的想法，反而让我们的关系更僵了。 晾完衣服，我回到房间，张磊还没进来。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但我知道，我不会放弃。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工作上努力，家里的事也尽量分担。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我的。 夜深了，张磊终于走进房间，轻手轻脚地躺下，还是背对着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更远了。我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明天会好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