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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随音和左斋月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惊喜与触动。 上一秒还在抱怨，说现在的孩子被考级制度给捆着，成了拉琴机器。 下一秒，上天就给他们送来池理理这个大惊喜。 技术、情感兼具！ 陈升说的那种天才，这不就有了吗 她的技巧很好，更好的是，她让自己的技巧在演奏中隐身了，充沛而鲜活的情感在她的手下流淌。 听到最后，梁、左这两位优秀的小提琴表演者，已经忘记了评断 “她刚刚到底是怎么拉的”，只记住了 “她让我在这一章乐句中感受到了什么”。 这份技巧、乐感和音乐审美，太难得了，是很多从业多年的小提琴手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而她才不到21岁。 天赋异禀，未来可期！ 两个老搭档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可以了，你准备进复试吧。” 陈升连忙抬手叫停。 没办法。 他当然希望池理理能留下。 刚刚池理理证明了自己的专业能力后，他也很有信心把池理理留下。 但作为行政部负责人，他不得不小声提醒两位艺术家同事。 “还有3个面试题目，我们要交评分表给指挥和郑团的。” 就算是闭着眼睛走流程，也得把4个面试项都给填完，他们这还全程录音录像呢！ 事业单位里，依规办事四个大字就是最重要的行为准则！ 梁随音和左斋月叹气，艺术家的身份也得向打工人的原则妥协。 “好吧好吧，第二道面试题是我们乐团这个月的排练曲目，你拉一下这段《剧院魅影》。” 这个曲目是《剧院魅影》同名主题曲的小提琴选段。 因其自带的戏剧张力与旋律辨识度，很早就成为了小提琴专业表演者热衷诠释和演绎的经典曲目。 有些意外，又没有那么意外地，池理理以琴诉情的优势，在这种充满了戏剧张力的曲目上，发挥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第二道面试题，她表演得比她的自选曲目，还让面试官们惊艳。 轻轻颤动的琴弦，飞快跃动的手指，快速甩动的琴弓…… 忽明忽暗的音色、忽强忽弱的呼吸…… 三位面试官和默默保障面试的行政专员坐在位置上，忍不住跟着闭上了眼。 在跳跃的琴音中，他们仿佛看见了那个戴着面具的灵魂，跪倒在歌剧院阴影处，高昂着头颅，完成了一场孤独而盛大的告白。 两位艺术家现在也不抱怨“面试必须每项打分”的规定，到底有多么死板、多么不近人情了。 他们开始期待第三道面试题目，视奏测试。 甚至希望能多给拿着琴的女孩一些机会，让她多表演几次。 只能说，一个天才音乐人，就是有着这种将任何场合变成自己主场，将任意一次演奏变成演出的能力。 如果说池理理外在的美丽，足以让人目眩。 那么她在专业上的天赋与能力，就让刚刚还惊叹于少女美貌的梁、左二人，再也分不出一丝注意力给她的外表。 他们看到的，是一颗小提琴领域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 少女的才华和汗水，远比第一眼的外表更令人神迷。 …… 毫无疑问，池理理通过了面试和复试。 她不仅得到了含金量极高的艾斯梦乐团实习名额。 还收获了2个看好她的小提琴声部首席、5个与她一同进入复试，然后心服口服出场的迷弟迷妹，还有一个由行政负责人陈升亲自发出的、拍摄乐团宣传片的要约。 离开乐团的时候，梁随音和左斋月不顾大家的频频侧目，跟送孩子头一次出远门求学的老父亲、老母亲一样，把她送出了面试演播厅、送出了乐团大门。 两人一路将池理理送上了停在大门口来接她的车。 “理理啊，说好了，明天上午就来办理手续，签协议，下午参加我们声部的第一次排演啊。”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左姐姐在这里等你啊。” 理理哭笑不得，拿出哄宋女士的三成功力，撒娇卖乖一通承诺，总算把两个一见如故恨不得把她抢回家的未来领导给劝回去。 池理理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这沉重的爱啊，她学琴以来不管见到多少次，还是不太习惯。 来接她的是池远舟的司机老王。 又是一个熟人，和她妈的助理小燕姐一样，可以算看着池理理长大的长辈。 看到乐团的前辈们这么看重理理，老王与有荣焉。 “理理小姐就是优秀，从小到大，没有一个老师不夸的。” “这乐团我记得还是国字号呢，要是实习以后能留在里面，那就是铁饭碗。” 老王一开心，就多说了几句。 “女孩子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理理小姐你自己有本事吧，那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变，咱心里底气在呢。不虚的！” 司机往往是知道老板最多秘密的人。 这句话不管放在哪个地方，都适用。 在齐家的公关部还被老板左一榔头右一圈、指挥得一头雾水的时候，老王已经从老板的态度，和偶尔的语音里，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真相。 自家理理小姐，和齐家的婚事，这是出问题了。 问题还出在男方的身上。 但司机最重要的职业能力，不是开车，而是眼力见和嘴严。 他就算心里再如何为理理小姐愤愤不平，他也不能开口说。 这个两大集团可能后面会拆伙的消息，他回到家以后，对上看见热搜好奇的亲亲老婆和亲亲儿子，都只能一味打哈哈装傻。 现在遇上了正主，见证了理理在各种或真或假、或褒或贬，又或者是明褒暗贬的舆论漩涡中心，依然淡定地生活、学习，还用实力争取到了这么有含金量的机会。 老王是真有种自家小孩争气、他由衷自豪的喜悦。 那些背着人自己暗暗琢磨了许多回的心底话，也就在这种情绪激荡下冲口而出了。 理理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她感受到了老王的善意，也感恩这份善意。 所以她没有再演戏伪装谦卑，而是露出了与小白花人设不符的自信笑容，接下了这份赞美。 “王叔你放心，我知道只有自己的能力，是谁也夺不走的。” “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请您看我的演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