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次短暂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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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清那句“剑意已初具雏形，然非流云之本意”的评价，像一颗投入我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认可了虽然方向有点偏，但总算是……认可了 这让我在接下来的“剑道课”上，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好像……没那么怕她了 我一边挥着剑，一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静立的沐雪清。虽然还是冷得像块冰，但至少……这块冰偶尔会发光 呸呸呸！影煞！你又开始危险联想了！ 我赶紧收敛心神，她是冰山！是敌人！发光也是寒光！不能放松警惕！ 然而，有些东西，一旦开始松动，就很难再完全绷紧了。 这天，课程进行到一半，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浓密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很快，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将静心林外苑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下雨了 我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沐雪清抬头看了看天色，雨水打在她洁白的衣裙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气场所阻隔，悄然滑落，不染纤尘。她微微蹙眉，似乎不喜这天气打扰了清修。 “今日便到此为止。”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朝着不远处一个天然形成的崖洞走去。 哦，下课了。 我松了口气，下雨天，早点收工也好。 我收起剑，正准备冒雨跑回灵兽园，却见沐雪清已经走进了崖洞，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嗯她不走吗 我有点犹豫。我是该直接冲回去，还是……也去避避雨 直接冲回去 我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心里打鼓。这雨也太大了，跑回去肯定成落汤鸡。而且，沐师姐还在洞里呢，我就这么跑了，是不是不太礼貌显得我很怕她似的 可是，去跟她一起避雨 我咽了口唾沫，那压力也太大了！跟冰山独处一室想想都头皮发麻！ 算了，还是跑吧！ 我咬咬牙，淋雨总比被冻死强！ 就在我准备迈开步子的时候，崖洞里传来了沐雪清清冷的声音： “进来避雨。” …… 我脚步一顿，她……她叫我进去 这……这算不算邀请 我内心挣扎，进去还是不进去 进去！ 我最终做出了决定，领导发话了，不能不给面子！而且……说不定是个拉近关系（打探情报）的好机会 我硬着头皮，小跑着钻进了崖洞。 崖洞不大，但很干燥，可以容纳三五个人。沐雪清站在洞口内侧，背对着我，静静地望着洞外连绵的雨幕。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 我找了个离她最远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洞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沉默。 雨声哗啦啦地响着，敲打着洞外的岩石和树叶，更衬得洞内寂静无声。我只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声（还有魔气不安分的流动声）。 说点什么 我脑子飞快转动，总不能一直这么干坐着吧太尴尬了！ 聊天气 我看了看洞外，‘今天雨真大啊’太蠢了！ 聊剑法 我立刻否定，不行！言多必失！万一又说错话怎么办 聊宗门大事 我更不敢了，那不是找死吗 怎么办怎么办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洞外泥泞的地面，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聊‘饭团’！ 我心中一喜，聊我的狗！这总不会出错吧人畜无害！还能显得我热爱生活（）！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用尽量轻松自然的语气（实则紧张得要死）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个……沐师姐，这雨……下得挺突然的哈……”（开场白还是蠢爆了！） 沐雪清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还是冷场了。 但我不能放弃！我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努力把话题往“饭团”身上引： “弟子……弟子在灵兽园养了一只土狗，叫‘饭团’。这家伙，平时看着挺机灵，可一到下雨天就犯傻。上次下雨，它非要去追一只蝴蝶，结果一脚踩进水坑里，摔了个四脚朝天，滚了一身的泥，回来还冲我摇尾巴，傻乎乎的……”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沐雪清的反应。 她依旧背对着我，望着雨幕，似乎没什么兴趣。但……我好像看到她的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动了一下 有戏！ 我心中暗喜，她听到了！没打断我！ 我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讲述“饭团”的糗事：“还有一次，它不知道从哪儿叼回来一根骨头，舍不得吃，埋在园子里的树下。结果第二天一看，骨头被雨水冲出来了，它还对着那个坑汪汪叫，好像在怪别人偷了它的宝贝似的……” 我说得绘声绘色，尽量把“饭团”的蠢萌形象刻画出来。 这一次，沐雪清虽然没有搭话，但我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那股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气场，似乎……淡化了一点点 雨还在下，洞内的气氛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凝滞。我的絮絮叨叨（虽然内容很傻）和哗哗的雨声交织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我不知道说了多久，直到把“饭团”那点家底都快抖落光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洞内再次陷入安静，但这次的安静，却不再尴尬，反而带着一丝……平和 沐雪清缓缓转过身，目光第一次落在了我身上。她的眼神依旧清冷，但似乎……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也许是错觉） 她看了我几秒，然后淡淡地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飘渺： “灵兽……亦有灵性。” 说完这句，她便不再言语，重新将目光投向洞外的雨幕。 …… 我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狂喜！她回应了！她居然回应了！虽然只有一句话！但这已经是破天荒了！ 看来，聊宠物果然是拉近距离的万能法宝啊！ 我内心感慨，连冰山都能被融化一点点！ 雨渐渐小了，天色也亮了一些。 沐雪清看了看天色，轻声道：“雨停了。” 然后，她便迈步走出了崖洞，白衣飘飞，很快消失在湿润的空气中，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我站在洞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刚才那段时间……好像……还不错 我摸了摸下巴，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我在自言自语，但至少……没被冻死 而且，沐师姐最后那句话……算不算是……对我的一种……嗯，闲聊 这关系……好像缓和了一点点 我心情复杂地想，虽然还是敌对立场，但至少……不再是纯粹的教官和学员了多了一丝……同门（）的感觉 唉，这卧底当的，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我叹了口气，敌人太有人情味，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容易动摇军心！ 仙门卧底影煞，在一次意外的避雨中，通过分享“宠物糗事”，与“导师”进行了一次短暂的、非正式的交流。 紧张的对立关系，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缓和迹象。 其内心对“敌人”的观感，变得更加复杂和矛盾。 这班上的……人际关系真是越来越难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