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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烤炉的袅袅炊烟中平稳滑过。这天上午，林晚刚把晾晒的衣物收进来，就看见李姐挎着个布包，风风火火地走进院子，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 “林晚妹子，忙着呢”李姐嗓门敞亮，“跟你说个好事儿！我娘家那边村里今早宰了头老黄牛，肉可新鲜了！我打算去看看，买点回来打牙祭。路是有点远，得骑自行车去，你想不想一起听说还有上好的牛腩和里脊呢！” 林晚一听，心头一动。牛肉在这年头可是稀罕物，寻常菜站很难买到，更何况是这么新鲜刚宰杀的。她立刻想起韩峥提过想尝尝烤牛肉，而且自己也很久没给家人做过像样的“大菜”了。 “去！李姐你等我一下，”林晚利索地解下围裙，“我推上自行车，再拿上钱和肉票。” 她跟正在逗弄韩曦的韩薇交代了一声，便推着那辆二八大杠跟着李姐出了门。两个女人骑着自行车，穿行在乡间土路上。六月的田野一片碧绿，风吹过玉米地，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李姐是个健谈的，一路上说着村里的趣事，林晚含笑听着，偶尔搭几句话，心情也随着车轮的转动变得轻快起来。 骑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才到了李姐娘家的村子。村头大树下果然围了不少人，都是闻讯赶来买肉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新鲜牛肉特有的膻香。林晚跟着李姐挤进去，看着那挂在架子上的半扇牛肉，色泽深红，脂肪分布均匀，确实新鲜。 她仔细挑选了一块厚实的里脊肉，想着适合煎烤；又买了一块带着筋膜的牛腩，可以留着慢慢炖煮。称重、付钱、付票，林晚小心翼翼地将用油纸包好的牛肉放进车筐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晚上的菜单。 回程的路上，车筐里沉甸甸的，林晚的心也满了期待。李姐还在旁边感慨：“这肉看着就好，晚上可得让我家那口子好好喝两盅！” 到家时，已是晌午。韩薇见林晚买回了牛肉，也惊喜不已。林晚将牛腩用盐稍微腌制后挂在阴凉处，准备改天再吃。然后，她拿起那块里脊肉，仔细端详起来。 “嫂子，这肉怎么吃”韩薇好奇地问。 “晚上咱们煎牛排吃，”林晚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用平底锅煎，再烤几个土豆和蘑菇当配菜。” “牛排”韩薇只在书上听说过这个词，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外国人吃的那种” “差不多吧，不过咱们按自己的口味来做。”林晚笑着开始处理牛肉。她将里脊肉逆着纹理切成厚片，用刀背轻轻拍松，这样能使肉质更嫩。然后加入酱油、一点点料酒和切碎的葱姜，轻轻抓匀腌制起来。 下午，林晚便开始准备配菜。小土豆洗净带皮煮到半熟，蘑菇撕成小块。她又和了一小块面团，想着可以烤几个小餐包搭配。韩薇主动承担了照看韩曦和给烤炉生火的任务，院子里再次弥漫起熟悉的炭火气息。 傍晚，韩峥回到家，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与往日不同的香气——不是浓郁的烤鸡香，也不是清新的蔬菜香，而是一种醇厚的、带着油脂焦化的肉香。 “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他一边放下公文包，一边问道。 林晚正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锅铲，回头对他一笑：“买了点牛肉，晚上煎牛排。” 韩峥有些意外，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妻子在灶前忙碌的身影。昏黄的灯光下，她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神情却专注而愉悦。锅里，厚厚的牛肉片正滋滋作响，边缘微微卷起，呈现出诱人的焦褐色，浓郁的肉香不断散发出来。 “哪儿买的牛肉”他问。 “跟李姐去她娘家村里买的，刚宰的，很新鲜。”林晚小心地给牛排翻了个面，又放入几瓣拍扁的大蒜和一小枝迷迭香（这是她在菜园角落里发现的），热油激发出更复合的香气。 烤炉那边，韩薇也取出了烤得外皮焦脆、内里绵软的小土豆和鲜嫩多汁的烤蘑菇。 晚餐被端上院中的小桌。煎好的牛排被切成适口的厚片，深褐色的外表锁住了内部的肉汁，中心还带着一点点粉红，看起来就鲜嫩多汁。烤土豆金黄焦香，蘑菇饱含汁水，还有几个刚烤好的、热乎乎的小餐包。 “来，尝尝看。”林晚给韩峥夹了一大块牛排，又给韩薇夹了一块。 韩峥用筷子夹起牛排，蘸了点林晚特意调制的简单酱汁（用酱油、醋和一点点糖熬的），送入口中。牙齿咬破微焦的外层，内里异常柔嫩，肉汁瞬间在口中迸发，牛肉的醇厚本味与腌料的咸香、炭火气完美融合，口感丰富而满足。 “好吃！”他忍不住赞道，又夹了一块。这种粗犷又鲜美的吃法，很合他的口味。 韩薇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口吃着，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嫂子，这肉好嫩啊！比猪肉和鸡肉都香！” “牛肉纤维粗，这样做能保持嫩度。”林晚解释道，看着父子俩吃得香，自己也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火候掌握得刚好。 就连韩曦，也分到了一小块碾碎的、最嫩的牛排肉，吃得津津有味。 这顿带着些许“西式”风情的晚餐，给全家人带来了全新的味觉体验。韩峥就着小餐包，将盘子里最后一点肉汁都蘸得干干净净，显然十分满意。 “这牛肉买得好，”他放下筷子，对林晚说，“下次要是还有，多买点。” “嗯，”林晚笑着点头，“还留了块牛腩，过两天炖萝卜吃，肯定也好吃。” 夜幕降临，院子里飘荡着牛肉的余香。韩薇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还在回味牛排的滋味。韩峥抱着韩曦在院子里踱步，小家伙吃饱喝足，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林晚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能为家人张罗一餐可口的饭菜，看到他们满足的笑容，就是她最大的幸福。这个夜晚，因了一块难得的牛肉，变得更加圆满而值得回味。而那座泥巴烤炉，静静地立在墙角，仿佛也在期待着下一次与美食的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