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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峥仔细地刷完最后一个碗，又用清水过了两遍，直到碗壁摸起来咯吱作响，才将碗筷整齐地码放在橱柜的固定位置。灶台上的水渍被他用旧毛巾擦拭得干干净净，连锅底外侧熏染的烟火色都仔细擦过。林晚在一旁看着他利落又一丝不苟的动作，心里泛起阵阵熨帖的暖意。这个在训练场上挥斥方遒、令行禁止的团长，回到家，做起这些琐碎家务竟也这般认真专注，仿佛手中的不是碗筷，而是他珍视的责任。 “我去井边打点水，你歇着。”韩峥提起墙角的铁皮水桶，声音比平时在部队里柔和了不止一分。 “嗯，小心些。”林晚柔声应着，目送他高大的身影走出厨房。 趁着这个空档，林晚将卧室细细收拾了一番。煤油灯的火苗被她用针轻轻拨了拨，光线更亮了些，晕黄的光圈笼罩着小小的房间。那幅淡蓝色的窗帘已经拉严，将夜色隔绝在外，只在窗台上投下柔和静谧的影子。她用手仔细抚平床单上细微的褶皱，指尖划过粗棉布的纹理，心里泛起一丝混合着羞涩与甜蜜的期待。这个家，因为他的存在，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让她心安的气息。 韩峥很快提着满满一桶水回来，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他将水缓缓倒入搪瓷盆中，试了试水温，“刚好，不冷不热。”他朝林晚招手，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呵护。 林晚走过去，就着他递来的、拧得半干的毛巾，细细地擦拭脸颊和脖颈。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舒缓着一天的疲惫。韩峥就站在一旁，目光如同有了实质，流连在她纤细的指尖、微湿的鬓角，以及梳理那一头乌黑长发时柔美的动作上。昏黄的灯光仿佛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每一根发丝的飘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你也快洗洗吧。”林晚洗漱完毕，将位置让给他，自己则坐到床沿，拿起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已经顺滑的长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韩峥动作迅速却不失章法地完成洗漱，换上了干净的寝衣。当他转过身时，正好对上林晚望过来的目光。那双明亮的眼眸在跳动的灯焰下，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星光，温柔而专注，让他心头一热，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与悸动油然而生。 他在床沿坐下，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伸手，轻轻握住林晚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带着刚接触过清水的微凉。“累不累”他问，声音低沉得像是夜风拂过窗棂。 林晚摇摇头，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扫过他古铜色的手臂，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酥麻。“不累。”她轻声说，反手将他的大手握紧，“今天很开心。和你一起洗菜、生火、做饭，然后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说着家常话……这种感觉，踏实又温暖，就像做梦一样。” 韩峥用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手背，一根一根手指细细抚过，极尽温柔。“这不是梦。”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晚晚，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会一直这样过下去，每一天。” 他俯身，轻轻吹灭了煤油灯。 霎时间，黑暗笼罩下来，但很快，清冷的月光便从窗帘的缝隙里悄然流淌进来，为房间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在这片暧昧的光影中，他伸出手，轻轻将林晚拥入怀中。 这个夜晚的亲密，因着傍晚时分那顿充满烟火气的合作晚餐，以及方才流淌的温情，而显得格外自然和谐。他的吻先是珍重地落在她的额头，如同一个郑重的烙印，接着缓缓下移，轻触她微颤的眼睑、秀气的鼻尖，最后才带着无限的怜惜，覆上那两片柔软温热的唇瓣。林晚闭上双眼，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完全沉浸在他温存而有力的抚触中，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她感受到被珍视、被深爱的幸福。 “晚晚……”他在她耳边低哑轻唤，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里带着压抑了一整天的、毫不掩饰的渴望。 林晚没有用言语回答，只是用行动表达——她更紧地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带着皂角清香的颈窝。这个无声的许可，瞬间点燃了韩峥一直努力克制的热情。他的亲吻变得灼热而深入，手掌在她纤细而柔韧的后背轻轻摩挲，隔着薄薄的寝衣，传递着令人心悸的温度。 月光在房间里悄悄移动着位置，静谧地见证着这一室的温馨与缱绻。当激烈的浪潮渐渐平息，余韵却久久未散。韩峥仍然紧紧拥抱着林晚，结实的手臂环着她，不肯松开分毫，仿佛怀中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睡吧。”他在她汗湿的发间落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满足，“明天我早点回来，帮你把院里的菜地整出来。” 林晚在他令人安心的怀抱里轻轻点头，脸颊贴着他平稳起伏的胸膛，耳畔是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倦意如同温柔的潮水般袭来，她在他温暖的气息包裹中，沉沉睡去，嘴角还噙着一抹恬静而甜蜜的笑意。 清晨，天色刚蒙蒙亮，生物钟让韩峥准时醒来。他刚有细微的动作，怀里的林晚便无意识地嘤咛一声，更紧地往他怀里钻了钻。韩峥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抽出手臂，为她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放到最轻，林晚还是醒了。她眯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在晨光熹微中挺拔的身影，心里充满了不舍。在他俯身准备在她额头印下告别吻时，她突然伸出如玉的手臂，软软地环住他的脖颈。 “早点回来。”她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和鼻音，像羽毛一样搔刮着韩峥的心。 “好。”韩峥眼神一暗，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克制地只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温暖的一吻，“你再睡会儿。”说完，才毅然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林晚听着院子里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才拥着被子坐起身。残留的体温和他特有的气息还萦绕在身旁，让她脸颊微热。发了会儿呆，她利落地起床，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计划。 她将昨天从集市上精心挑选来的种子包打开，把西红柿、黄瓜、豆角以及矢车菊、凤仙花的花种，都仔细地分成均等的两份。一份用油纸包好，放在窗台上，准备用于院里的种植；另一份，她则小心翼翼地握在掌心，心念微动。 下一刻，她便置身于那个神奇的随身空间之中。 空间里依旧灵气充沛，呼吸间都感到身心舒畅。那片黝黑肥沃的土地，在朦胧的天光下散发着湿润润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生机。林晚走到土地旁，蹲下身，用手捧起一把黑土，细腻松软的触感让她惊叹。 她不再耽搁，拿出带来的种子，按照不同的种类，规划出小块的土地，仔细地将种子一粒粒播撒下去。西红柿和黄瓜需要搭架，她便在对应位置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小竹枝。让她惊喜万分的是，种子刚入土，浇上些许旁边清澈的灵泉水，几乎是立竿见影地，嫩绿的芽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舒展开两片稚嫩的子叶。 “这……这也太快了！”林晚忍不住低声惊呼，虽然知道空间不凡，但如此神奇的生长速度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继续照料。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西红柿苗已经长到一尺来高，开始抽出细小的花穗；黄瓜苗蜿蜒着爬上了竹架，开出了嫩黄色的小花；豆角苗也不甘落后，枝叶繁茂；就连那些花种，也都纷纷发芽抽叶，长势喜人。 “这空间果然逆天。”林晚喃喃自语，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她小心翼翼地用灵泉水逐一浇灌，看着这些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能听到它们欢快生长的声音。 忙完空间里的种植，确保一切井然有序后，林晚心念一转，回到了现实的房间。窗外的阳光已经明亮起来。 她喝了些水，歇息片刻，便拿着锄头、铁锹等工具，来到了昨天和韩峥看好的那片院墙下的空地。这里的土地还带着北方初春的坚硬和寒意，与空间里的黑土天差地别。 林晚挽起袖子，往掌心啐了口唾沫，便挥起锄头开始翻地。这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没一会儿，她的额头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也有些发酸。但她干劲十足，一想到未来这里将是一片葱绿，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晚晚，这么早就出来忙活上了”刘梅抱着孩子，提着菜篮子从篱笆墙外经过，笑着打招呼。 林晚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汗，笑道：“是啊，刘姐。趁着天气好，赶紧把种子种下去，希望能有个好收成。” “你这地块选得好，向阳，通风。”刘梅颇有经验地打量着，“看你这地翻得挺像样，以前在家没少干吧等你这菜长起来，咱们还能换着吃，我家种了韭菜和小葱。” “那敢情好！”林晚笑着应承，邻里间的这种互助让她感到温暖。 送走刘梅，林晚继续劳作。翻土、敲碎土块、整理出整齐的田垄、施上一些从服务社买来的基础肥料，最后才将窗台上那份种子，按照合适的间距，一颗颗仔细地播种下去，轻轻覆上土，最后浇上水。 做完这一切，日头已经快到头顶。她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看着眼前这片被自己亲手开垦出来、播种下希望的土地，虽然身体疲惫，但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 中午，她简单下了碗面条，凑合着吃了一顿。饭后，她忍不住又进入空间查看。 眼前的景象让她再次震惊。早上种下的西红柿已经挂上了青绿色的小果子，黄瓜也已经长成了小指粗细，翠绿可爱，豆角爬满了架，开满了紫色的小花，连那些花苗也都长高了一大截，郁郁葱葱。 她小心地采摘了一些已经可以食用的空间蔬菜，又特意从院里的菜地中，小心翼翼地间了几棵刚刚冒出两片嫩芽的小菜苗，放在一起对比。差异是惊人的：空间里的蔬菜水灵饱满，色泽鲜亮欲滴，仿佛能掐出水来；而院里的才刚露头，显得稚嫩而弱小。她将空间蔬菜妥善收好，心里盘算着如何合理地利用这份惊喜。 傍晚，韩峥比平时稍早一些回来了。他军装外套搭在臂弯，穿着衬衣，额角还带着细汗，显然是训练结束后就急着赶了回来。他先没进屋，而是径直走到院墙边的菜地。 看到整齐的田垄和那些刚刚破土、在夕阳下显得生机勃勃的嫩绿芽尖，他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这种子发芽很快，长得也齐整。”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一棵豆角苗的嫩叶，动作小心翼翼。 “是啊，我也没想到，可能是这块地比较肥，天气也暖和了的缘故。”林晚从厨房探出头，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提前在空间里试验过了，对这样的长势有了心理准备，回答起来也自然许多。 晚饭时，林晚特意用空间里采摘的青菜，清炒了一盘。韩峥吃了一口，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林晚，有些诧异：“这青菜……味道很特别，特别清甜，而且口感格外嫩。”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保持着镇定，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含糊地解释道：“是吗可能就是刚长出来的第一茬嫩菜吧，或许……是种子好”她故意把话题引向种子。 韩峥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又夹了一大筷子，显然很喜欢这个味道。“嗯，好吃。” 林晚看着他吃得香，心里既甜蜜又有些忐忑，默默记下了这个细节——空间里种出的蔬菜，味道和品质果然与寻常蔬菜不同，以后拿出来要更加谨慎，或者想办法混着吃。 夜深人静，确认韩峥已经睡熟后，林晚又悄然进入了一次空间。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要惊呼出声——西红柿已经大部分红透，像一个个小灯笼挂在枝头；黄瓜更是长得翠绿粗壮，顶花带刺，新鲜无比；豆角也垂挂了下来，长度足矣采摘。 她小心地采摘了一些成熟度最高的，看着空间里这片生机勃勃、硕果累累的景象，再想到院里那些刚刚萌芽、需要耐心等待和辛勤照料才能成长的菜地，林晚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清晰而长远的打算。她要好好利用这个神奇的空间，作为保障和改善生活的秘密武器，但同时也必须维持院里正常的种植节奏，这样才能两不耽误，不引人怀疑，真正在这个时代踏实地生活下去。 窗外月光如水，万籁俱寂。林晚躺在床上，身侧是韩峥令人安心的气息。她想着空间里不可思议的丰收，想着院里正在努力生长的菜苗，想着明天要给韩峥变换什么菜式，想着如何一点点将这个家经营得更好……思绪纷繁，却都指向充满希望的未来。在这个北国的春夜里，连她的梦境，都仿佛萦绕着蔬果的清香和幸福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