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敖光的“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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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正对着那尊古朴的小丹炉，神情肃穆地思考着一个哲学问题——红烧牛肉面里，是先放粉包还是先放酱包，才能更好地与这上古神器产生化学反应，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味觉巅峰。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和玄学加成……是不是应该把粉包和酱包同时放进去，再顺时针搅拌三圈半，逆时针再来两圈，呼应一下太极阴阳”他捏着下巴，眼神专注得像是要发表一篇《论丹炉煮泡面的量子纠缠效应》的论文。 就在他准备进行这项神圣的仪式时——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又带着点鬼鬼祟祟意味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学术研究。 “谁啊”陆铭下意识喊了一嗓子，随即心里一咯噔。这敲门声……不像房东王阿姨那理直气壮的“砸门”，也不像查水表的规律三声，更不像赵胖子那破锣嗓子和“铭砸开门是爹”的嚎叫。 这声音，透着一股子“我是来推销的但我卖的是假药所以你最好别开门但又希望你开门”的纠结感。 陆铭瞬间警惕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透过那个被狼人踹过后还没修利索、勉强用透明胶粘着的猫眼往外看。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瘦高个男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疑似唐装改良的深色褂子，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偏偏还戴着一副硕大的、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拍民国谍战剧，但走错了片场，误入了廉价的灵异片剧组。 最关键的是，这造型这气质……怎么看怎么眼熟！ “敖大师”陆铭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不就是那个在古玩街故弄玄虚、卖他假玉佩的老神棍敖光吗他居然找上门了难道是售后服务不对啊，那假玉佩早不知道丢哪个犄角旮旯了。 门外的敖光听到声音，立刻压低了嗓子，用一种仿佛地下党接头的语气说道：“陆小友是你是你！快开门！有天大的好事找你！泼天的富贵啊！” 陆铭嘴角抽了抽。还泼天的富贵这词从敖光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兄弟我这里有秦始皇的私房钱需要你帮忙解冻，事成之后分你一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拉开了条缝，没卸掉安全链：“敖大师您怎么找到这儿的还有，您这墨镜……屋里戴不嫌暗得慌” 敖光灵活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他进屋后先是快速扫视了一圈，看到满屋狼藉和那扇惨不忍睹的门时，墨镜下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换上那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哎呀，陆小友，你这……你这真是……别有洞天，返璞归真啊！”敖光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尬吹，然后迅速切入正题，“至于我怎么找到你的嘿嘿，干我们这行的，总得有点吃饭的本事不是掐指一算，便知小友鸿运当头，特来送一场造化！” 陆铭：“……”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八成是上次登记了身份证信息，或者从哪个物业保安那儿买的地址。 “敖大师，您这掐指一算，就没算到我正等着‘泼天的富贵’救命呢”陆铭顺着他的话茬套话，“您经手过什么真宝贝，也让我开开眼，心里好有底啊。” 敖光虚荣心上来，压低声音卖弄：“嘿！老朽什么稀奇玩意儿没见过别说你这点‘小石头’……”他话锋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忌讳的事，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微变。 “就是什么”陆铭立刻追问。 “……就是那‘归墟之水’，老头子我也……”敖光眼神闪烁，话没说完就猛地打了个寒颤，仿佛光是提这几个字都犯了忌讳。他慌忙摆手，语气带上了真实的惊恐：“打住！小孩子别瞎打听！那地方不是‘危险’！” 他身体前倾，墨镜下的脸苍白了几分，压着嗓子说：“是‘不存在’！懂吗所有铁了心去找它的人，都不是死了，是‘没了’！从别人的记忆里，从这世上，被彻底抹掉了！” 这话说得太过邪乎，连陆铭有点不信。 “敖大师，有话直说吧，我这儿还等着煮……呃，修炼呢。”陆铭指了指还在冒热气的丹炉，没好意思说里面是泡面。 敖光这才注意到那个放在电磁炉上的小丹炉，眼睛瞬间直了！ 对，陆铭最后还是怂了，没敢直接用地火，用的电磁炉，美其名曰“古今结合”。 以他倒腾假古董多年的眼力，虽然看不出这丹炉具体来历，但那古朴的造型、内敛的光泽、以及隐隐散发出的……一股红烧牛肉面调料包味儿都让他觉得这绝非凡品！ “嘶——！”敖光倒吸一口冷气，围着电磁炉转了一圈，激动得手都在抖，“宝贝！真是宝贝啊！陆小友！你果然深藏不露！这器型！这包浆！这……这能量场！了不得！了不得啊！” 陆铭默默地看着他表演，心想这包浆可能是昨天蹭上的地火废渣和胖子的脸油。 敖光激动了半天，才想起正事。他扶了扶墨镜，再次压低声音，凑近陆铭：“陆小友，实不相瞒！老朽这次来，是代表一位实力极其雄厚、背景深不可测的海外大收藏家，专门来跟你谈一笔大生意！” “大生意”陆铭一边挑眉一边嫌弃地躲开两步，“怎么，您那位收藏家对修复老旧家具感兴趣看我这把椅子，纯手工榫卯工艺，就是腿有点不太齐……” “哎哟！不是家具！”敖光急得跺脚，“是石头！你之前是不是捡到过一些很特别的、摸起来凉沁沁但又偶尔会发热的鹅卵石” 陆铭心里猛地一跳！石头他那些“非酋祝福” 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带着点疑惑：“石头什么石头河边捡的算吗我小时候还往水里打过水漂呢，技术贼溜，一次能蹦跶七八下！” 敖光一副“你别装了我都知道”的表情，嘿嘿一笑：“小友，明人不说暗话。那位大收藏家，就对你手里那种‘特别’的石头感兴趣！价格嘛……好商量！绝对比你打水漂划算！” 他说着，伸出五根手指，在陆铭面前晃了晃。 陆铭心脏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五千一颗诱惑巨大！ 但敖光墨镜后的眼睛，却在仔细捕捉陆铭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这套说辞半真半假。确实有海外势力在高价搜集蕴含特殊能量的物品，但他敖光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深知有些钱有命赚没命花。 他亲自上门，与其说是为了做成这笔买卖，不如说是来亲自掂量一下，这个突然引起多方关注的小子，到底是个麻烦，还是一桩奇货可居的“长期买卖”。近距离感受下，这小子是纯走狗屎运，还是真有点门道。 “五……五十”陆铭故意往少了说。 敖光脸一黑：“五千！一颗！怎么样” 陆铭心脏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五千一颗他床底下那个铁饼干盒里，好像还有七八颗吧那就是三四万够交半年房租还有剩！还能把门修了，换把新椅子，甚至……给那破丹炉配个专业的燃气灶 诱惑！巨大的诱惑！ 但陆铭的屌丝雷达此刻疯狂作响。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神棍，一个神秘的海外收藏家，出高价买他捡来的破石头这剧情怎么那么像法治在线里演的“境外势力搜集我国特殊矿产样本”啊 而且，结合他最近的遭遇，狼人、异管局、神农药圃、会说话的草……这些石头明显不简单！敖光背后那所谓的“收藏家”，八成也不是什么正经收藏家！ “五千……美金”陆铭试图套话，脸上做出贪婪又犹豫的表情。 敖光墨镜下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马上咳嗽两声，故作矜持：“咳咳……陆小友说笑了，是华国币。当然，如果你手里的石头品质特别高，数量也多，也不是不能谈谈美金结算嘛……” 还美金陆铭心里冷笑更甚。这饼画得，都快溢出锅了。 他装作为难的样子：“哎呀，敖大师，不是我不卖。主要是我那石头吧……前几天家里遭了贼，好像……好像都被偷了！”他一拍大腿，表情痛心疾首，“早知道能卖钱，我当初就该用502粘身上！” “偷了！”敖光声音猛地拔高，又赶紧压下去，急道，“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报警了吗” “就前两天，一伙蒙面大盗，凶神恶煞的，把我家翻得底朝天，专门就找石头！吓死我了！”陆铭绘声绘色地描述，把自己和胖子的经历艺术加工了一下安在“贼”身上，“要不您看我这门，还有这屋里，怎么成这样了就是那伙贼干的！穷凶极恶啊！” 敖光听着，墨镜下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似乎在快速思考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陆铭观察着他的反应，心里越发确定：这老神棍，或者他背后的人，肯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和那些狼人是一伙的或者，是另一拨也在找石头的人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电磁炉加热丹炉发出的轻微“嗡嗡”声，以及越来越浓郁的红烧牛肉面香气。 敖光的鼻子抽动了两下，似乎被这味道勾得有点走神，肚子还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他尴尬地推了推墨镜。 “这个……陆小友，你这修炼的方式……还挺别致哈……”他试图转移话题，掩饰尴尬。 陆铭顺势拿起筷子，搅和了一下丹炉里的面饼，叹了口气：“唉，家都被偷空了，只能煮点面勉强度日。敖大师，您看这生意……要不就算了等我哪天再去河边碰碰运气，捡到了新的，再联系您” 他这是以退为进，想看看敖光的反应。 敖光果然急了：“别啊！陆小友！你再好好找找！说不定有漏网之鱼呢或者……你之前有没有送给什么人或者……卖到别处去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急促，“特别是……有没有一些看起来不太像好人，身上毛还特别重的家伙来找过你” 来了！图穷匕见了！这几乎就是在明示狼人了！ 陆铭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装傻：“毛特别重您说的是……养宠物的还是……搞摇滚的嘶……你这么一说，前两天倒是有个浑身挂满金属链子、头发跟狮子狗似的哥们来敲错门，难道是冲着石头来的” 敖光被他的阅读理解能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又不能明说，只能干着急：“不是那种！是……哎！就是一种感觉！很危险的感觉！你仔细想想！” 就在这时—— “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这次的敲门声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律性。 陆铭和敖光同时吓了一跳！ “谁啊”陆铭再次问道，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略带冷硬的男人声音：“物业的，楼下反映你家漏水，开门检查一下。” 物业漏水陆铭看了一眼毫无水渍的地面，又看了一眼明显紧张起来的敖光。 敖光听到这声音，脸色猛地一变，虽然隔着墨镜看不清，但绷紧的下颌线出卖了他，他猛地对陆铭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急道：“别说我在这儿！千万别说！回头我再联系你！” 说完，他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左右看看，然后以不符合年龄的敏捷，嗖地一下钻进了陆铭那狭小、堆满杂物的卫生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还从里面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陆铭：“” 这老神棍怎么回事物业查漏水而已，至于吓成这样难道他欠物业费了还是……门外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物业 陆铭的心提了起来，他再次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异管局调查员，秦卫疆！ 他身后还跟着那个打扮得像要去科技馆春游的双马尾少女，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划拉着，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秦卫疆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又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压力：“开门，物业检查。” 陆铭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异管局！他们怎么又来了！而且还用这么蹩脚的理由！ 卫生间里还藏着个明显心里有鬼的老神棍！ 电磁炉上还用上古丹炉煮着红烧牛肉面！ 这局面……简直是他妈的大型社死兼抓捕现场预演！ 陆铭深吸一口气，感觉今天这碗面，怕是吃不消停了。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又看了看门外冷面煞神般的秦卫疆，最后目光落在咕嘟咕嘟冒泡的丹炉上。 “妈的……”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日子过得……比好莱坞大片还刺激。” 他硬着头皮，伸手缓缓拧开了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