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智深怒拍案，林冲定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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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离开聚义厅，沿着来路下山。朱贵一路相送，脸上满是愧疚与无奈，连连拱手道歉：“林教头，鲁大师，实在是……唉！王伦寨主他……唉！是小人无能，让二位受委屈了！” 林冲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朱贵兄弟言重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林某谢过兄弟引荐之情。” 鲁智深却是怒气难平，一张黑脸涨得发紫，钢牙咬得咯咯作响。他强忍着怒火，直到下了山，登上朱贵安排的送行小船，驶离了码头，眼见梁山主峰渐渐隐入夜色，这才猛地一拳砸在船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小船都晃了几晃。 “直娘贼！气煞洒家了！”鲁智深须发戟张，铜铃般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王伦那厮，分明是个嫉贤妒能的酸腐秀才！什么粮少房稀全是放他娘的狗臭屁！分明是怕哥哥你上山，夺了他那鸟寨主的位子！这等无义小人，也配坐头把交椅洒家这就回去，一禅杖打杀那厮，占了这山寨，请哥哥坐头把交椅！” 说着，他竟真要催促船夫调头。 “师兄！且慢！”林冲一把按住鲁智深的手臂，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兄弟！你还拦我作甚”鲁智深瞪着眼，“难道就这般忍了这口鸟气这梁山泊八百里水泊，易守难攻，正是你我兄弟立足的好去处！岂能由那小人霸占” 一旁张贞娘也紧张地看着林冲，她虽对王伦的作为感到愤慨，但更不愿见夫君和鲁达师兄贸然动武，陷入险境。 林冲目光扫过漆黑的水面，又望向梁山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师兄，稍安勿躁。王伦此人，心胸狭窄，非是明主，这梁山泊在他手中，终究成不了气候。这点，我上山之前便有预料。” 鲁智深一愣：“兄弟你早知道那你还……” “我上山，一是为探虚实，二是为安朱贵等有心向义之人的心。”林冲缓缓道，“王伦拒我，正在我意料之中。他越是如此，山上杜迁、宋万、朱贵等人，便越能看清他的真面目。此时我们若强行动武，纵然能胜，也难免伤亡，更会寒了潜在盟友之心，显得我们恃强凌弱，于长远不利。” 他顿了顿，看向鲁智深，目光深邃：“况且，师兄，夺寨如同攻城，强攻为下，攻心为上。我们要的，不是一个打下来的、人心离散的梁山，而是一个众望所归、可以依托的根基。此时时机未到。” 鲁智深虽然性子急，但并非全然无谋，听林冲分析得头头是道，胸中怒火稍歇，闷声道：“那……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如今去哪里安身这天下虽大，可高俅老贼定然四处张贴海捕文书，哪有我等容身之处” 林冲成竹在胸，淡然一笑：“师兄莫急。王伦虽拒我，却也给了我一个离开的‘正当’理由。我们此刻下山，正好可以去做另一件大事。” “大事”鲁智深和贞娘都看向他。 “一件足以让我‘林冲’之名，再次震动天下，也让这梁山泊，将来不得不‘请’我们回去的大事。”林冲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而且，此事需在暗中进行，不宜过早与梁山绑定。王伦的拒绝，反倒是帮我们撇清了干系。” 鲁智深听得似懂非懂，但见林冲如此镇定自信，心中的焦躁也平复了大半，挠头道：“兄弟，你如今心思缜密，洒家是跟不上了。你说咋办就咋办！洒家听你的！” 林冲点点头：“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个稳妥处落脚。朱贵兄弟，”他转向一直忐忑旁听的朱贵，“劳你送我们到对岸僻静处即可。今日之情，林冲铭记于心。他日若有缘，再来与兄弟把酒言欢。” 朱贵见林冲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如此通情达理，心中更是敬佩与惭愧交织，拱手道：“教头海量！朱贵惭愧！日后但有用得着朱某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船靠岸，林冲三人与朱贵作别，再次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鲁智深回头望了一眼隐没在黑暗与水汽中的梁山，啐了一口：“便宜王伦那厮了！” 林冲却淡然道：“师兄，让他暂且帮我们看着这份基业吧。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回来的。到时候，只怕他请我们回来，我们还得思量思量。”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与掌控力。 贞娘看着夫君在逆境中依然从容谋划的侧脸，心中充满了信赖。她知道，夫君的每一步，都必有深意。 鲁智深看着林冲，忽然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林冲的肩膀：“好！洒家就喜欢兄弟你这股劲儿！成！你说下一步去哪，咱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