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记忆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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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然后是光。 苏陌再次站在那片虚无的白色空间里，脚下是镜面般的水，倒映着不存在的天空。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水面上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像打碎的照片，每一片都闪烁着模糊的画面。 又见面了，正将大人。 张君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苏陌转身，看到八个祖师分身站在不同方向，穿着不同颜色的道袍，表情各异。 我的记忆...苏陌低头看着水中漂浮的碎片，能恢复吗 非恢复，乃重组。八个声音同时回答，琉璃心取走表象记忆，留本质能力。汝现如白纸，可重书正史。 水面突然翻涌，浮现出一段苏陌从未见过的场景：年轻的苏云城站在火山口边缘，对面是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两人中间悬浮着完整的琉璃心，瓶身布满金线。 父亲...苏陌伸手想触碰画面，却穿了过去。 癸未年，苏云城与组织首领决战于南海孤岛。张君宝的声音变得沉重，彼欲释放记忆瘟疫，汝父以半身精血为价，强封琉璃心。 画面中，苏云城突然割开手腕，鲜血如蛇般缠绕琉璃瓶。面具人怒吼着扑上来，却被突然出现的林晚拦住——那时的她还是个少女。 林晚帮了父亲苏陌惊讶地问。 彼时她名苏晚，汝亲姐也。张君宝的分身开始旋转，苏云城战死前，将其记忆与能力封入血玉扳指，以待汝成年继承。 更多记忆碎片浮出水面：陈三爷在孤儿院找到年幼的苏陌，悄悄给他戴上扳指；慕青虹在雨夜第一次见到他时震惊的表情；程真父亲临死前将一个铜牌塞进怀里... 为何示我这些苏陌头痛欲裂。 八个张君宝合而为一，老者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因汝将面对最终抉择。琉璃心既为牢笼，亦为希望。毁之，千门绝；释之，天下危。 空间开始崩塌，白色被血红侵蚀。苏陌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他拉回现实... 记住！张君宝最后的声音如雷贯耳，癸未年即至，君山将醒。唯纯血正将可... 苏陌！醒醒！ 剧烈的摇晃将苏陌拉回现实。程真焦急的脸在眼前晃动，窗外已是黎明。他全身被汗水浸透，右手紧握着那块青铜牌，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你做噩梦了。程真递来毛巾，一直在喊和。 苏陌擦掉脸上的汗，突然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琉璃瓶——裂纹又扩大了，银色液体只剩半瓶。更奇怪的是，那些液体似乎形成了某种图案，像是一张微缩地图。 程真，看这个。 她凑近观察，突然倒吸一口气：这是南海的一部分！她冲去拿来笔记本电脑，调出地图对比，看，这个弯曲处就是青铜牌上刻的岛屿！ 确实吻合。苏陌的血脉能力让他瞬间记住了每个细节：岛屿呈月牙形，中央有火山口，东侧有个小海湾... 我父亲有本密码册。程真翻找着背包，里面可能有关于的线索... 她找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纸张已经发黄。快速翻到字条目，下面果然有记载： 『癸未：干支第20位。千门秘史载，张君宝大弟子君山叛逃之年，亦其预言重归之时。每六十年一循环，下次在2023年...』 程真的手指停在最后一行：就是今年！ 苏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这次是陈三爷的声音：「组织每六十年在南海聚集，试图复活君山...」 我们需要联系慕青虹。他抓起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 程真检查了通讯设备：全部被干扰了。有人不想我们对外联系。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两人警觉地对视——安全屋g的位置只有团队成员知道。 苏陌示意程真躲好，自己拿起水果刀靠近门禁屏幕。画面里是个戴兜帽的身影，但体型明显不是慕青虹或韩修。 苏陌通过通话器问。 兜帽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他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脸——叶璃！她的机械体已经不见，只剩下残缺的左臂和右腿，脸色苍白得像鬼。 快开门...他们追来了...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苏陌犹豫了一秒，血脉能力没有预警危险。他打开门，叶璃立刻瘫倒在他怀里。她的身体轻得惊人，像是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程真立刻进入医疗模式，检查叶璃的生命体征：严重脱水，营养不良，多处骨折...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叶璃的嘴唇干裂，却挣扎着要说话：慕青虹...韩修...被困...服务器室有陷阱... 什么陷阱苏陌急切地问。 癸组织...早就知道...林晚是卧底...叶璃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他们...将计就计...等你们...自投罗网... 程真给叶璃注射了镇静剂：别说了，你需要休息。 不！时间...不多了...叶璃抓住苏陌的手，林晚让我告诉你...血玉扳指...才是关键...不是容器...是钥匙... 苏陌摸向拇指，却发现扳指不见了！他四处寻找，最后在琉璃瓶旁边发现了它——扳指正发出微弱的红光，与瓶中液体共鸣。 程真惊呼。 琉璃瓶上的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银色液体沸腾般翻滚。更诡异的是，那些液体开始形成清晰的文字： 『癸未年五月五日，君山重生。』 今天是五月三日...程真声音发抖。 叶璃挣扎着坐起来：必须...阻止...慕青虹他们...去错了地方...真正总部...在岛上... 她指向青铜牌和琉璃液形成的地图。苏陌突然明白了——组织故意放出假情报，引导慕青虹去攻击伪总部，而真正的仪式将在南海孤岛进行！ 我们得去救他们。苏陌坚定地说。 怎么去程真问，我们没有飞机，没有船... 叶璃虚弱地举起残存的左手，掌心有个微型投影装置：联系...旧部...赵岩...还活着... 她按下按钮，投影出一个坐标和频率——南海某处的军舰位置，以及加密通讯频道。 程真立刻开始操作电台，苏陌则收拾必要的装备。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仿佛肌肉记忆正在逐步唤醒战斗本能。 突然，一声脆响传来。琉璃瓶终于承受不住，彻底碎裂！银色液体如活物般流向血玉扳指，被完全吸收。扳指随即变得滚烫，自动飞回苏陌拇指上。 他痛苦地跪地，扳指像烙铁般灼烧皮肤。 程真想帮他取下，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叶璃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认主仪式...正将传承...终于完成了... 苏陌的视野被银色充斥。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入——父亲的死，陈三爷的训练，与慕青虹的初遇，每一次血脉觉醒...最后是一段陌生的记忆： 林晚跪在某个祭坛前，周围站着七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中央的琉璃瓶完整无缺，里面是沸腾的黑色液体。 以正将之妹为祭，恭迎君山大人归来。为首的面具人宣布，癸未年五月五日，千门当灭，新秩序将立！ 幻象消失，苏陌回到现实。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银色纹路，组成古老的千门符号。更奇怪的是，他现在能到慕青虹和韩修的位置——西北方，约十五公里外，处于极度危险中。 我找到他们了。他站起身，声音变得异常沉稳，程真，联系赵岩。叶璃，休息。我们一小时后出发。 两个女人惊讶地看着他。此刻的苏陌，言谈举止间已有了正将的威严，仿佛记忆的洪流冲刷出了一个更本质的自我。 程真迟疑地问：你想起来多少 足够多的。苏陌检查着武器，眼神锐利如刀，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该做什么。 他抬起手臂，上面的银色纹路组成一个清晰的倒计时：41:27:15...数字在不断减少。 五月五日正午，君山将复活。苏陌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们要在那之前赶到南海孤岛。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青铜牌上。二字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人类的无知与渺小。 而在遥远的南海，火山深处的古老祭坛上，七个面具人正围绕着琉璃瓶跪拜。瓶中的黑色液体开始冒泡，形成一个模糊的人脸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