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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幼崽出现的地方，母狼大概率会很快找来。 抱着娃儿一路冲回家，确定狼崽子没追上来，龙佩珍依旧心有余悸。 可够吓人的。 接下来大半天，龙佩珍也没敢再去芋头地。 正好跟王三姑婆约好了明儿赶集卖菜的事，她干脆把箩筐拿出来洗洗刷刷，做好准备。 晌午过又去了趟代销店，把猫儿山脚发现小狼崽的事情跟村里人说了一道，提醒老家伙们再去那一带要小心。 至于小苗儿，压根没把小狼崽的事情往心上放。 帮外婆洗箩筐，帮妈妈理菜园，听外公讲故事……她有那么多事情要干呢。 还有明天要去赶集的事，小苗儿记得牢牢的。 生怕自己赖床起晚了，外婆会不等她直接走，这天晚上小苗儿直接赖着要跟外公外婆一块睡。 小小娃儿躺在两个大人中间，左手挽一只胳膊，右手挽一只胳膊，乐得咯咯咯直笑。 龙佩珍跟许耀林老两口同样的开心。 那种从心里生出的滋味，高兴，酸涩，满足……复杂难言。 儿孙绕膝。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有了实质的体会。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让人欢喜得，直想把娃儿疼进心坎里。 …… 因为要卖菜，龙佩珍跟许燕秋都起了大早，天还没亮就钻进菜园子。 一把把沾着露水的新鲜蔬菜割下来，在筐子里码放整齐。 把两个菜筐装上半满，刚好天亮。 除了他们家，村里其他的菜园子同样热闹。 有王三姑婆那个大喇叭通村喊伴，决定今儿一块赶集卖菜的人不老少。 做好准备，龙佩珍把家里的木车装上轮，两个菜筐摆上，带上秤，只等外孙女往车上坐就能出发。 “外公，我要出门啦，我会帮外婆卖菜的，你在家也要乖乖吃饭哦！”临出门，小苗儿跑到外公床前来了把依依不舍。 说话间悄悄瞅门外，确定外婆不在附近，她趴到老头耳边，“外公，你喝的药太苦啦，我尝过一口，好难喝！要是喝不下去你就别喝了，倒尿桶里，等我回家了我拿去倒，外婆不会发现的！” 许耀林，“……” 他家乖宝可真机灵。 要不是没法自己倒尿盆，这事儿他早干八百回了。 他学着娃儿的语气逗她，“行，说话算话，来拉个钩。” 老小尾指勾起，小苗儿小手再往自己胸口一拍，示意老头放心，她是个好队友。 完了这才在老妇人唤声里急吼吼奔出门。 后头，许耀林乐得眼尾堆满笑褶，听着娃儿哒哒哒脚步声远了，才低头看向自己尾指。 刚才跟娃拉钩的时候，好像挺灵活 …… 马镇逢一、四、七就是赶集日，今儿恰好四号。 凤凰屯去赶集的队伍拉得老长。 往镇上去的黄泥大路，木车一辆接一辆，几家人的筐子合并一车，堆得满当当。 会骑车的老头，单车后座也挂上了装满菜的背篓，就连车把子都吊着手提篮。 一行乌泱泱的二十几个人，沿途说说笑笑，精神面貌把路边村子的人吓得惊疑不定。 小苗儿因为年纪小，被安置在木车上。 穿着妈妈新裁的碎花小衬衣，套湛蓝棉布长裤，脚上蹬着外婆上次给她新买的小布鞋，整洁又干净。 清晨的阳光追在娃儿身后跑，为她周身打上一层柔光，整个人漂亮得浑像个小仙童，活脱脱的小招牌。 使得本来就打眼的凤凰屯大部队更打眼。 新村在凤凰屯往镇上去的半道，大早上的，村口大榕树下不少人围坐闲唠嗑。 眼瞅着木车、单车队伍打从眼前过，少不得指指点点说两句闲话。 “刚过去的是凤凰屯的吧一溜子的老家伙……不是，那小娃娃是哪家的咋个长得恁白” “谁知道呢，他们村居然还敢留小娃子，切，是打着不给自己留根了” “不是，他们咋回事这么多人一块去赶集就算了，还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跟吃了大馅饼似的！有谁听说他们村发生什么好事了” “他们那村子有个屁的好事发生，看车上那些筐子，估计要到镇上卖菜去。铁定日子过不下去了，歪瓜裂枣也拿出来卖钱了，穷疯了这是！” 最后这句话，众人一致认同。 上月发那场大水，他们这一带的村子全都遭了灾，除了水田没被祸祸，旱地全部损失惨重。 就说他们新村，损失最小的人家，地里作物也烂了有一小半。 凤凰屯向来倒霉，下场压根不用猜的。 要不能急了眼，菜园子里那些个蔫吧菜都不得不整出来卖 有个瘦吧汉子哼哼笑，“正好我家今儿也要去卖菜，到时候我就把摊子摆他们对面，我看他们能卖出去几两。” …… 过了新村，再绕过不忧寨，最后经过龙头山，爬上一道陡坡，就是连接镇口的公路。 木车上公路后，进入镇子主街道，右拐上坡就是镇菜市场。 场棚搭在烈士塔下方，棚子里是卖鸡鸭鱼肉的摊位。 棚子外头露天的地方，则摆鲜蔬、小食等各种杂摊。 早上八点还不到，菜市场已经人山人海，汇聚从周边各个村子来赶集的人。 道路两边小摊支开，连接成长龙。 理发的、补鞋的、起锅炸油糍的、卖米豆腐的……小苗儿直看得眼花缭乱。 上次她跟外婆来过这里，可没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摊子的！ 哇塞！ 好热闹，跟斗场比赛时不一样的热闹！ 她更喜欢这里！ 因为有好多好吃的哇！ 苗儿咧着嘴，边扫视各种小摊，边拼命翕动鼻子嗅香气，哈喇子直想往嘴角流。 大人们好不容易在人挤人的地方找出个空位，也不嫌地方小了，赶紧卸筐子摆摊。 要再晚一点，连这屁大点地方都寻摸不着。 小苗儿没忘了自己跟外公承诺会帮外婆卖菜，小小娃儿下了地就自发帮忙。 搬不动筐子，她可以抱秤砣。 不懂摆菜，她可以帮铺麻袋。 吭哧吭哧的，干得还挺有模样。 大人们看在眼里，暖在心里，对娃儿的喜爱越发蹭蹭蹭暴涨。 麻袋铺开了当垫布，菜筐子里的菜也开始一一摆上。 嫩得一掐就爆汁的生菜、水灵灵的蕹菜、油麦香气浓郁的莴笋、甚至惊现这个时令还没有的小番茄！ 四周不着痕迹把自个摊子扯开点远离的其他摊贩，“” 不可能。 摆摊的一定是假的凤凰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