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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花园”指挥官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穿楼板，扎进苏晚和林珩的耳朵里。两人瞬间僵住，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这么快！他们才刚到！ 苏晚下意识地看向床上昏迷的沈澈，又看向林珩，用眼神询问怎么办。硬拼外面是整支“花园”内卫小队，他们毫无胜算。 林珩脸色铁青，眼神快速扫过这个简陋的房间，最终落在角落那几个堆叠的、散发着机油和金属味的废弃箱子上。他对着苏晚做了个“藏”的手势，又指了指沈澈。 只能躲！赌一把！ 楼下，鬼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耐烦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市侩：“哎哟，长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这破地方，哪藏得了什么逃犯啊都是些收来的破烂玩意儿！” “少废话！开门！否则我们强行突破了！”指挥官的声音毫无感情。 “别别别！我开，我开！这门可不结实……”伴随着鬼叔絮絮叨叨的声音，是金属门栓被拉开的刺耳摩擦声。 脚步声杂沓，至少有四五个人走了进来。 苏晚和林珩屏住呼吸，动作极快地将沈澈连同铺盖一起，塞进了那几个最大的废弃箱子后面狭窄的空隙里，并用一些散乱的零件稍微遮挡。然后两人也各自寻找隐蔽角落蹲下，林珩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从楼下顺上来的、锈迹斑斑但足够锋利的扳手。 楼下传来翻动东西的声响，以及“花园”士兵冰冷的质问和鬼叔油滑的应对。 “这些是什么” “哎，都是些报废的传感器和能量阀，不值钱，准备拆零件卖的……” “这里面呢” “那个啊，是前几天收的一批二手防护服，有点漏气，正想着修补呢……” 脚步声开始在楼下四处移动，检查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怀里的种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散发出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暖意，帮助她压制住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林珩则像一尊石雕，一动不动，只有握着扳手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在计算，如果被发现，如何用最快速度解决第一个冲上来的士兵，抢夺武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突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楼梯口！ “上面是什么”是那个指挥官的声音。 “上面就是个堆放杂物的阁楼，又脏又乱，好久没收拾了。”鬼叔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镇定，但苏晚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紧张。 “上去看看。”指挥官下令。 噔、噔、噔…… 军靴踩在老旧金属楼梯上的声音，如同死神的鼓点，一步步逼近！ 苏晚和林珩的心沉到了谷底。躲不过了！ 就在那名士兵的脑袋刚从楼梯口冒出来的瞬间—— “等等！”鬼叔突然在楼下大喊一声，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惊讶，“长官！我想起来了！刚才好像看到几个生面孔，鬼鬼祟祟地往西区那边的废弃燃料库去了！穿着不像咱们这儿的人，会不会是你们找的……” 已经踏上楼梯的士兵动作一顿，回头看向下面的指挥官。 指挥官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鬼叔话的真假。西区废弃燃料库，确实是藏匿的好地方。 “你确定”指挥官冰冷地问。 “哎哟，我这把年纪了，眼神是不太好，但那几个人慌里慌张的，挺显眼……”鬼叔含糊其辞，却又给了个具体方向。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指挥官的声音再次响起：“留两个人守住门口。其他人，跟我去西区！” 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退了下去，接着是楼下人员调动和离开的动静。 苏晚和林珩依旧不敢放松，紧紧贴着藏身处，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楼下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留守士兵细微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交谈。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楼下传来鬼叔刻意放大的、打着哈欠的声音：“哎，两位长官，这守着也挺无聊的，我去后面仓库清点下货物，你们自便啊。” 接着，是鬼叔慢悠悠走向工作室里间的脚步声。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敲击声，从他们藏身的箱子后面那面墙壁传来。笃，笃笃，一长两短，重复了两次。 是鬼叔的暗号！ 林珩眼神一凝，对苏晚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立刻动，又耐心等待了半个小时，确认楼下留守的士兵没有异动，才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藏身处钻了出来。 林珩走到那面墙壁前，摸索了一下，找到一块略微松动的金属板，轻轻移开。后面竟然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狭窄通道！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鬼叔的身影在通道另一头的微弱光线下显现，他招了招手。 林珩率先钻了进去，苏晚则费力地将昏迷的沈澈从箱子后面拖出来，在林珩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将他塞进通道，然后自己也挤了进去。 鬼叔在他们身后，小心地将金属板恢复原状。 通道又矮又窄，需要弯腰才能前行。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弃管线，脚下湿滑黏腻。鬼叔打着一个老旧的光筒，在前面带路，七拐八绕，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才在另一面墙壁前停下。 他再次有节奏地敲了几下，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外面是另一条更加阴暗、堆满垃圾的小巷。 “快走！顺着这条巷子走到头，右转，第三个门，门牌是‘7-12’，钥匙在门垫下面。”鬼叔语速极快，将一个不起眼的小包裹塞给林珩，“里面有点应急的钱和物资，还有一张自由港的简易地图。我拖不了他们太久，西区搜不到人，他们肯定会杀个回马枪！” “鬼叔，你……”林珩看着他，眼神复杂。 “别废话了！快滚！”鬼叔不耐烦地挥手，随即又压低声音，“记住，欠老子一个人情！还有，小心点，‘花园’这次动用的是‘猎犬’小队，他们的追踪能力很强，可能用了某种生物标记或者能量残留追踪技术！赶紧想办法清除掉身上的痕迹！” 说完，他不等林珩回答，一把将他们推出小巷，然后迅速将暗门关上，隔绝了内外。 苏晚和林珩不敢耽搁，按照鬼叔的指示，林珩背起沈澈，苏晚警惕地跟在后面，三人沿着肮脏的小巷快速前行。 自由港的夜晚依旧喧嚣，但这份喧嚣此刻却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霓虹灯光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倒影，各种奇形怪状的身影在街道上穿梭，没人注意这三个行色匆匆、带着一个昏迷者的“路人”。 他们顺利找到了“7-12”号门牌，那是一个更加破败、几乎要坍塌的旧公寓楼底层。从门垫下摸出钥匙，打开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涌出。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板床和一个破烂的桌子，窗户被木板钉死，但至少暂时安全。 将沈澈放在板床上，苏晚和林珩都累得几乎虚脱，靠坐在墙边大口喘气。 “鬼叔……他为什么要帮我们”苏晚忍不住问。刚才的情形，鬼叔完全可以把他们交出去换取利益。 林珩看着手中那个小包裹，眼神复杂：“他和我母亲……曾经是同事，在‘守望者’早期的科研部门。后来因为理念不合，他离开了，来了自由港。他嘴上刻薄，但……心里还存着旧情。更重要的是，他极度厌恶‘花园’和‘观察者’的那套做法。”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苏晚稍微松了口气，但鬼叔最后的警告又让她心头发紧。 “‘猎犬’小队……生物标记……能量残留……”林珩喃喃自语，猛地看向苏晚，又看向昏迷的沈澈，“我明白了！是‘深渊蚀痕’！沈澈体内的侵蚀能量没有根除，就像黑夜里的灯塔！‘花园’一定是通过这个定位到自由港，甚至可能精确到我们刚才藏身的大致区域！” 苏晚脸色瞬间煞白。也就是说，只要沈澈体内的“深渊蚀痕”还在，他们就永远无法摆脱“花园”的追踪！ “必须尽快找到清除蚀痕的方法！”苏晚握紧了拳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在这混乱的自由港，去哪里找能对抗“深渊”力量的治疗方法 林珩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木板的缝隙看着外面依旧灯红酒绿、却危机四伏的街道，声音低沉： “看来，我们不能只是被动躲藏了。” “我们得主动出击，在黑市上，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