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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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把药碗收拾一下，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别乱动。” 姜雪宁端起空了的药碗和那颗糖的糖纸，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声音比平时轻柔了许多， “辛苦夫人了” 燕临倚在椅背上，看着她微红的侧脸和略显慌乱的步伐，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那声“夫人”叫得百转千回，带着显而易见的满足和戏谑。 姜雪宁被他这黏糊糊的语调撩得耳根又是一热，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饭厅，只丢下一句没什么威慑力的“命令”： “你……你别再到处乱跑了，好好坐着！” 直到走出他的视线范围，姜雪宁才轻轻舒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这个燕临……” 她无奈地摇摇头，心中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一圈圈复杂的涟漪， “重活一世，他不仅性子变得……嗯，有些强制霸道，如今这张嘴更是像抹了蜜糖一样，专挑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说……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她想起他方才喝药时孩子气的抗拒，又想起他得到那颗糖后瞬间亮起来的眼眸，还有那句低哑的“最甜”…… 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甜意的笑容，悄悄爬上她的嘴角。 “罢了罢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既然躲不开，也……舍不得躲开，那就由着他吧。谁让我……喜欢他呢。” 这个认知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不再有恐惧和挣扎，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以及一丝隐秘的欢喜。 姜雪宁离开后，饭厅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燕临和蹲在桌脚边舔爪子的小白猫系统。 【宿主，】 系统的电子音在燕临脑中响起，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夫人坦白你腿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这件事啊喵】 它可是清楚地记得，宿主为了演得逼真，那腿骨裂是真真切切的， 燕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眸光微沉，在心中回应： “现在不能说。宁宁好不容易才真正接受我，开始对我敞开心扉，甚至……开始主动关心我。 若现在告诉她我之前是装的，是为了博取她同情心软，以她的性子，定然会觉得又被我算计欺骗了。”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 “我不想再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平静和亲近。至少要等到……大事已定，一切尘埃落定，再找机会向她解释。” 【哦这样啊，】 系统甩了甩尾巴，了然地点点头， 【明白了。宿主你是怕夫人知道真相后生气，又躲着你吧 放心，本喵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泄露半个字！喵！】 它用小爪子拍拍胸脯，做出保证的姿势。 没过多久，姜雪宁便端着一个放着干净绷带、药膏和清水的托盘，重新回到了燕临的卧房。 她已平复了心情，脸上的红晕也退去不少，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只是眼神在触及燕临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柔和几分。 【喵】 一见到她进来，原本蜷在窗台晒太阳的小白猫系统立刻跳了下来，迈着轻盈的步子跑到她脚边， 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裙摆，发出撒娇般的叫声。 姜雪宁的心顿时被萌化了，她俯下身，将托盘小心地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空出手来轻柔地抚摸系统光滑柔软的背毛，声音不自觉地放软： “系统小猫咪，乖，先自己玩一会儿哦，我还得给你家宿主换药换绷带呢。” 【好的呢，夫人！喵！】 小白猫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又蹭了她两下，才听话地翘着尾巴， 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不远处的软垫上趴下，碧蓝的大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向这边，一副准备看戏的姿态。 姜雪宁直起身，走到床边。 燕临已经很自觉地坐到了床沿，受伤的左腿平伸着，裤管已经卷到了膝盖上方，露出一截修长结实、却缠绕着旧绷带的小腿。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姜雪宁在他面前的小凳上坐下，先净了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解开旧绷带。 她的动作十分轻柔，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皮肤，带来微凉的触感。 燕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秀眉，看着她全神贯注的侧脸，看着她因为认真而微微抿起的唇瓣。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小的扇形阴影，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美好得不像真实。 旧绷带被一圈圈解开，露出了小腿上那道已经愈合、只留下淡粉色痕迹的伤处，以及周围一些更浅的擦伤。 姜雪宁用沾了清水的软布，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周围的皮肤，洗去残留的药渍。 她的指尖带着布料的微湿和凉意，划过他的肌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战栗。 燕临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屏住了一瞬，身体微微绷紧。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这过于亲昵和专注的触碰。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皂角清香的体息，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小腿的皮肤。 这种毫无隔阂的、带着关怀的亲密接触，比任何刻意的撩拨都更让他心悸。 “还疼吗” 姜雪宁擦拭干净，抬头问他，眼睛里是纯粹的担忧。 “不疼。” 燕临的声音有些低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你换的，都不疼。” 姜雪宁被他看得脸颊又有些发热， 连忙低下头，拿起新的药膏，用指腹挖出一点，均匀地涂抹在那道疤痕和周围的皮肤上。 药膏微凉，她的指腹却温热柔软，打着圈儿轻轻按摩，帮助吸收。 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害怕将燕临弄疼。 燕临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力度和温度，那温柔的抚触像带着电流，从皮肤表层一直窜到全身， 最后汇聚在心尖，激起一阵阵酥麻的悸动。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她低垂的眉眼、挺翘的鼻尖和那微微开合、泛着健康光泽的唇瓣上。 一股强烈的渴望在胸腔里冲撞，想将她拉进怀里，想亲吻她此刻专注的眉眼，想确认这份温柔是真切属于他的。 但他不能。 他必须继续扮演好“伤员”的角色，只能强行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任由那甜蜜的折磨持续。 终于，药膏涂抹均匀。 姜雪宁拿起干净的绷带，开始一圈圈地缠绕。 她的手臂不可避免地需要环过他的小腿，身体也靠得很近，发丝偶尔会扫过他的膝头。 卧房里很安静，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交织的、略显不平稳的呼吸声。 空气里弥漫着药膏的清苦气味，以及一种无声流淌的、愈发浓稠的暧昧张力。 【喵呜……】 趴在软垫上的系统忍不住用爪子捂住了眼睛，却又从指缝里偷看，电子音在心里疯狂刷屏： 【这气氛……这眼神拉丝……宿主你忍得很辛苦吧 夫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温柔地摸来摸去，对某个假装腿瘸的家伙来说是多大的考验啊！ 本系统都快看不下去了！但又好好看是怎么回事！嗷！】 绷带最后被打上一个结实又整齐的结。 姜雪宁轻轻舒了口气，抬起头，正对上燕临那双幽深得如同漩涡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浓烈，让她心尖一颤，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 “好了。” 她轻声说，试图站起身结束这令人心跳加速的近距离接触。 然而，燕临却快她一步，伸手握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宁宁，” 他看着她，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 “谢谢你。”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姜雪宁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腕处像着了火，一路烧到脸上。 她挣了挣，没挣开，只好任由他握着，小声说： “谢什么，这不是应该的么……” “谢谢你肯照顾我，” 燕临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皮肤，眼神专注得仿佛要将她刻进灵魂深处， “谢谢你……留在我身边。”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类似的话，但在此刻，在刚刚经历过那样细致温柔照料后的静谧氛围里，这句话的份量显得格外沉重，也格外动人。 姜雪宁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珍惜和某种近乎脆弱的依赖（她以为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那些前世今生的隔阂，那些曾有的恐惧和算计，在这一刻，似乎真的被这日常的温情慢慢消融了。 她反手握了握他的手，轻声却坚定地说： “我会一直照顾你的，直到你完全好起来。” 直到你好起来，直到……我们都不再需要任何伪装和理由，也能自然而然地为彼此做这些事。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燕临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心中涌起巨大的狂喜和满足。 他知道，他的宁宁，正在一点一点地，主动走进他编织的未来里。 他松开了她的手，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带着得逞后的餍足和一丝孩子气的期待： “那说好了，宁宁可不能嫌我麻烦。” “嗯，说好了。” 姜雪宁也笑了，那笑容清澈而温暖，仿佛能驱散所有阴霾。 窗外阳光正好，系统在软垫上打了个滚，舒服地晒着太阳，觉得这通州的日子，似乎……也越来越有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