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铜之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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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金属门在他面前滑开，门外刺眼的红色警戒灯疯狂旋转的光芒瞬间涌入，将隔离室映照得一片血红。 门外走廊里，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响彻云霄，伴随着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呼喊。 烛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刺目的红光和混乱中，门再次沉重地关闭、锁死。 但那恐怖的金属撕裂声、倒塌声，以及隐隐传来的、非人的嘶吼声（那真的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吗还是别的什么），却如同跗骨之蛆，穿透层层阻隔，持续不断地钻进林深的耳朵，狠狠敲击着他的心脏！ 青铜树枝……活了它在攻击在杀人 深谷中那截散发着不祥微光的树枝影像，与此刻感知到的恐怖声响重叠在一起，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恐惧中，林深手腕上那闪烁红光的沉重镣铐，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灼热！ 那热度并非来自外部，更像是从他自己血液深处迸发出来，顺着血管涌向手腕，与冰冷的金属发生着某种奇异的共鸣！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猛地撞进了林深混乱的意识深处！ 那感觉……熟悉又陌生！！！ 是小白鹿！！！ 但这股意念波动，不再像深谷里那样带着稚嫩的呜咽和焦急的提醒。 它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一种……被强行抽取、剥离的虚弱感！ 如同一个纯净的灵魂被投入了滚烫的熔炉，正在被活生生地炼化、撕扯！ “呜……痛……好痛……好烫……坏……坏人……抽……抽白白的……光……给……给黑黑的……枝枝……！！！” 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意念碎片，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直接烙印在林深的脑海深处。 林深瞬间明白了！ 他们不仅在研究那诡异的青铜树枝（源质样本），他们还在研究小白鹿（白泽幼体）！ 而且，他们在用小白鹿的力量……喂养那截树枝！！！ 那些研究员惊恐喊叫的“能量场”和“活性失控”，正是因为他们在对小白鹿进行某种危险的实验，试图抽取它的力量去刺激青铜树枝，结果引发了灾难性的反噬！ 小白鹿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它被当成了实验品，它的力量被强行抽取，去滋养那恐怖的东西！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揪心的痛楚，如同火山般在林深胸腔里猛烈爆发！ 瞬间压倒了基因异常的恐惧和对自身处境的绝望！ “小白……！！！” 林深下意识地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关切。 他用力挣扎，手腕脚踝的束带和镣铐在麻痹电流下勒得更深，剧痛传来，却丝毫无法撼动那特制的束缚。 小白鹿痛苦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的神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纯净的、带着清凉气息的力量（或许就是它所谓的“白光”）正被某种粗暴的方式强行抽取，如同活体取髓！ 而另一端连接的，正是那截散发着恐怖气息、正在疯狂暴走的青铜树枝！ “不要……再抽了……枝枝……醒了……山鬼……真的……要醒了……！！！” 小白鹿最后传来一个极度虚弱、充满绝望的意念碎片，随即那微弱的链接如同风中残烛，骤然变得极其飘渺，几乎要断绝！ “不——！” 林深目眦欲裂！！！ 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保护它的承诺在心底无声呐喊，却被冰冷的金属和这铜墙铁壁的囚笼死死扼住！！！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响动都要沉闷、都要恐怖的爆炸声，仿佛从这座基地的最深处传来！！！ 整个隔离室如同遭遇了强烈地震，猛地剧烈摇晃！ 头顶的无影灯管“啪”地一声炸裂！碎片四溅！瞬间，隔离室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只有林深手腕上那金属镣铐的红色警报灯，依旧在疯狂闪烁，如同黑暗中一只嗜血的眼睛。 黑暗降临的瞬间，林深清晰地感觉到，那根植于他血脉深处的、被检测报告称为“非人类基因特征”的某种东西……悸动了！ 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古老火山，被外部剧烈的爆炸和内部极致的愤怒与守护的执念同时引燃！ 一股灼热、狂暴、带着蛮荒气息的力量洪流，毫无征兆地在他四肢百骸中轰然苏醒！ 它粗暴地冲破了麻痹电流的封锁，无视了肌肉的酸软，瞬间灌注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 “呃，啊——！” 林深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又带着某种释放的低吼！ 黑暗中，他猛地睁开双眼！ 那原本普通的人类瞳孔深处，竟在镣铐红光的映照下，掠过一丝极其短暂、却清晰无比的……暗金色竖芒！ 冰冷、暴戾，如同某种被惊醒的洪荒巨兽！ 束缚他手腕脚踝的、能承受数吨拉力的特种合金束带和连接着高强度合金链的沉重镣铐。 在这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蛮力爆发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 “崩……！！！” 一声脆响！ 手腕处那柔韧无比、内含高强度合金丝的束带，竟被硬生生绷断了一根！ 断裂的合金丝刺破皮肤，带来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挣脱束缚的狂野快感！ 虽然束缚并未完全解除，但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爆发和黑暗中视力的异常清晰（他竟能隐约看清周围物体的轮廓！），让林深看到了希望！ 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在基地深处，某个方向传来的、属于小白鹿那即将熄灭的、极度痛苦的微弱气息，以及……那截青铜树枝散发出的、越来越狂暴、越来越贪婪、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冰冷恶意！ 山鬼……要醒了。 小白鹿的警告，如同最后的丧钟，在他脑海中绝望地回响。 绝对的黑暗，吞噬了隔离室。 只有手腕上那沉重的金属镣铐，依旧在疯狂闪烁刺目的红光，如同黑暗中一颗躁动不安的、嗜血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