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口即化，嗯……入口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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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点击开始直播后，看着屏幕上在线人数从“1”缓慢跳动到“3”，依旧是那几个眼熟的机器人id。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的不适感，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食物上。 他回想了一下前世偶尔刷到的那些吃播。好像……得先展示一下食物，然后闻一闻，再配上一些夸张的表情和赞美之词，最后才是大快朵颐 对，流程应该是这样。 他调整了一下手机支架的角度，确保镜头能清晰地拍到外卖盒和自己。然后，他伸出手，故作郑重地、慢动作般地将外卖盒的盖子一一打开。 首先是一碗红油赤酱、葱花点缀的重庆小面，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色泽依旧诱人。接着是一笼小巧的灌汤包。 王刚先端起那碗小面，凑到镜头前，假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抬起头，对着镜头，脸上努力挤出一种极其夸张的、被美味震撼到的表情，用他那嘶哑的破锣嗓子说道： “哇——真的好香啊！” 声音难听，表情略显浮夸和生硬。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脚趾悄悄在拖鞋里抠了抠。 但流程还得走完。他拿起一次性筷子，掰开，夹起一筷子裹满红油的面条，吹了吹（其实已经不烫了），然后塞进嘴里。 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接下来该是点评环节了。 王刚对着镜头，努力搜刮着肚子里那点有限的形容词库存。前世他是个理工男，吃饭讲究个实在，对美食评论可谓一窍不通。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最后只能干巴巴地、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憋出来一句： “嗯……很不错……啊，真是入口即化。” 说完这句，他感觉气氛更尴尬了。入口即化形容面条好像哪里不对 他不死心，觉得一句点评太单薄，试图再挽救一下，于是又努力思考了几秒，结果脑子里循环播放的还是刚才那个词。他只好对着镜头，再次认真地、肯定地点了点头，重复道： “嗯，确实……嗯，入口即化。” 话音刚落，王刚自己都想给自己一拳！神特么入口即化！这是重庆小面！韧劲十足、需要用力咀嚼的重庆小面！跟入口即化有半毛钱关系吗！ 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感觉脸颊有点发烫。算了，摆烂了！果然不是吃播的料，强行点评只会暴露自己的词穷和愚蠢。 他果断放弃了“表演”，决定回归本真——干饭！他低下头，不再看镜头，拿起勺子先舀了一个灌汤包，整个塞进嘴里，然后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食物，仿佛刚才那尴尬的几分钟从未发生过。 --- 李默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有落在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王刚很刚”上。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为了扞卫自己“纯爱战士”的信仰，他带着一种近乎赌气的情绪，用力点进了“小软糖”的直播间。 直播间里，小软糖已经唱完了一首歌，正在和观众聊天互动。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蕾丝边连衣裙，妆容精致，依旧甜美可人。公屏上的礼物和弹幕滚动得不算特别热烈，但也不冷清。 李默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开始点击屏幕右下角的点赞按钮。红色的爱心一个个飘起。 然而，不知道是心情烦躁还是手指真的不听使唤，他点击的频率远不如从前。以前一分钟随随便便就能点出两百多个赞，今天却感觉手指沉重，一分钟过去，才点了寥寥几十个。 他的目光落在小软糖身上。她正在跳一段最近很火的可爱舞蹈，动作标准，笑容甜美。但李默看着，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挑剔 好像……今天的裙子颜色有点太粉了显得有点俗气。 这个舞蹈动作，是不是有点刻意卖萌了 她笑起来……好像也没有记忆中那么动人心魄了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点赞，试图找回以往那种沉浸和快乐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因为心神不属，点赞的手指一滑，不小心将小软糖的直播间向上划走了！ 屏幕瞬间切换。 下一个直播间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撞入了他的眼帘——正是那个让他纠结万分的“王刚很刚”！ 李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就想立刻划回去。鬼使神差地，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到屏幕里的“那个人”，正在展示外卖。一碗红彤彤的面和一笼包子。 “原来是吃播……”李默在心里默默想到，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合理停留的借口，“那……那没事了。我最爱看的就是吃播了，正好，先看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这样对自己说着，试图让这个行为显得名正言顺一些。然而，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在食物上。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锁定的，是那张在手机灯光下显得愈发清晰夺目的脸。 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心脏骤停（随后疯狂加速）的一幕。 屏幕里的美人，吃了一口面，然后抬起头，看向镜头，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带着点茫然，微微蹙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极其严肃的难题。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介于“认真”和“呆萌”之间的表情，可爱到犯规！ 美人愣了几秒钟，似乎在搜肠刮肚，然后用那嘶哑的（在李默听来是带着脆弱感的）嗓音，无比认真地说道： “嗯……很不错……啊，真是入口即化。” 李默：“！！！” 他的呼吸一滞。 紧接着，他看到美人又思考了几秒，再次对着镜头，肯定地点了点头，重复道： “嗯，确实……嗯，入口即化。” “轰——！” 李默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名为“萌”的闪电精准劈中，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那一瞬间，美人那努力思考却词汇匮乏的笨拙，那认真点评却用词错误的反差，那微微蹙眉的呆萌表情……所有元素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核弹级的可爱冲击波，彻底击穿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和理智思考！ “哇——！！！”李默在心中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激动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我真的不行了！不行了！！！宝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啊啊啊啊！这谁顶得住啊！！” 那点关于性别的声音警告，在此刻这极致的美貌与呆萌的反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赶紧在心中疯狂默念清心咒：“心如止水！心如止水！李默你清醒一点！你是来看吃播的！看吃播的！” 然而，他的眼睛却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屏幕里那张脸。看着对方因为辣而微微吐了吐舌尖（其实是灌汤包烫到了），看着对方因为吃得急，鼻尖冒出的细小汗珠，看着对方那专注吃饭、不再试图“点评”的侧脸…… “嗯……”李默无意识地跟着喃喃自语，眼神迷离，“确实是……入口即化……” 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或者说选择性忽略了他吃的是什么。此刻，就算屏幕里的人说吃的是一块砖头“入口即化”，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赞同。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拇指，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抽搐的速度，疯狂地点击着屏幕上的点赞按钮！ “咻咻咻咻咻——！” 红色的爱心以前所未有的密度和速度，如同火山喷发，如同加特林机枪扫射，疯狂地、连绵不绝地从屏幕右侧喷涌而出！几乎要覆盖整个直播画面！ 【点赞+1】 【点赞+1】 【点赞+1】…… 速度之快，甚至出现了残影！ 李默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打破了自己的极限，在这一分钟里，他竟然点出了超过三百个赞！仿佛要将之前在小软糖直播间缺失的，连同此刻内心汹涌澎湃无处安放的情绪，一起通过这疯狂点赞的方式，彻底宣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