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这箱子里装的是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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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 城南十里铺,野草长得比人高。 废弃的磨坊孤零零地立在荒野里,四周全是虫鸣声。 两束刺眼的车灯划破了黑暗。 大彪跳下那辆满是泥点的卡车,嘴里叼着根牙签,手里拎着个大扳手。 他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兄弟手里都抄着家伙,警惕地盯着对面。 对面停着两辆挂着外地牌照的小货车。 一个穿着花衬衫、留着中分头的男人走了出来。 正是阿昌。 阿昌身后跟着四五个保镖,腰里都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带着硬家伙。 “彪哥,准时啊。” 阿昌操着那口生硬的普通话,皮笑肉不笑。 “既然来了,货呢” 大彪往身后卡车斗里指了指。 “都在这儿呢。五百箱,全是刚下线的‘易拉罐’,红星厂的宝贝疙瘩。” 他走过去,随手拍了拍最外面的一个纸箱。 “听这声儿,沉甸甸的,全是真材实料。” 阿昌给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保镖走上前,掏出匕首,就要划开箱子验货。 大彪手里的大扳手往那保镖面前一横。 “哎!懂不懂规矩” “钱没见着,就想开箱万一你看了货不给钱,跑了咋办我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偷出来的!” 大彪演得像那么回事,一脸的凶相。 阿昌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皮包,拉开拉链。 里面是一沓沓扎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 “五千块。都在这儿。” 大彪眼睛亮了,伸手就要去接。 阿昌把包往回一收。 “彪哥别急,钱少不了你的。但我得先看一眼货。这么多钱,我要是拉一车石头回去,怎么跟老板交代” 大彪骂骂咧咧地收回手。 “穷讲究!行,让你看一眼!就一眼啊!” 他转身,亲自用撬棍撬开最外面那个箱子的封条。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四瓶易拉罐。 银色的铁皮,红色的商标,看着就洋气。 大彪随手抽出一瓶,递给阿昌。 “拿着!自己掂量掂量!” 阿昌接过罐头,晃了晃。 里面传来液体和果肉碰撞的闷响。 手感沉重,包装完好。 确实是正品。 他哪里知道,这箱子确实是正品。 就这一箱是好的。 放在最外面,就是为了应付验货的。 后面的四百九十九箱,装的全是生产线上淘汰下来的次品,有的甚至是空罐子灌了自来水封上的。 “行,彪哥爽快。” 阿昌把罐头放回去,把那个装钱的黑包扔给大彪。 “装车!” 他一挥手,手下的人立刻动起来,开始把卡车上的箱子往他们的小货车上搬。 大彪抱着钱,数都没数,直接揣进怀里。 “赶紧搬!搬完赶紧滚!要是让红星厂的人发现了,咱俩都得玩完!” 搬运工们动作很快。 十分钟不到,五百箱货全部转移完毕。 阿昌看着满满当当的两车货,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这次截了梁文的货,看他怎么在广交会上交差。 到时候违约金赔死他! “彪哥,谢了。以后有这种好事,还找你。” 阿昌拍了拍大彪的肩膀,转身上车。 发动机轰鸣,两辆小货车卷起一阵烟尘,消失在夜色里。 等车灯彻底看不见了,大彪才直起腰,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傻帽!” 他拍了拍怀里那沉甸甸的五千块钱。 “真当老子是二五仔啊老子现在是红星厂的正规军!” 这时候,磨坊后面的阴影里,走出来两个人。 陆铮和姜晓荷。 他俩其实早就到了,一直躲在暗处看着。 “演得不错。” 姜晓荷夸了一句。 大彪赶紧把那个黑包递过来。 “厂长,您点点!五千块,一分不少!” 姜晓荷没接。 “拿出一千,给兄弟们分了。今晚都辛苦了。” 大彪手一抖。 一千! 这可是大手笔啊! 要知道,工人们一个月的工资才几十块钱。 “剩下四千,明天入厂里的账,算这批‘废品’的处理费。” 姜晓荷看着阿昌离开的方向,嘴角勾了一下。 “这下,梁文在南边的路,该好走多了。” 陆铮一直没说话,盯着那条黑漆漆的路。 “那个阿昌,带的人手里有枪。” 他突然开口。 姜晓荷一惊。 “枪” “嗯。刚才那个保镖腰里别的,是自制的土枪。” 陆铮的声音很冷。 “这帮人不是一般的生意人,是亡命徒。” 他转头看着姜晓荷,眼神里透着股肃杀。 “南边比你想的要乱。以后去广交会,你不能一个人去。” 姜晓荷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心里稳了稳。 “我不去。有梁文在前面顶着呢。” “而且……” 她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等那个阿昌的老板发现花了五千块买了一堆泔水,估计正忙着怎么收拾阿昌呢,哪有空来找我们麻烦” 此时此刻。 通往省城的国道上。 阿昌坐在副驾驶上,哼着粤语歌,心情大好。 路有点颠簸。 后面的车厢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 “开稳点!摔坏了要你们命!” 阿昌回头骂了一句。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后车司机的惊呼声。 “昌哥!不对劲!车厢里往外流水了!” 阿昌心里咯噔一下。 “流水流什么水罐头碎了” “不是啊昌哥!这味儿……这味儿太冲了!跟泔水似的!” 阿昌脸色变了。 “停车!靠边停车!” 两辆车在漆黑的国道边猛地刹住。 阿昌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后车厢。 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那是夏天放馊了的烂桃子,混合着发酵的糖精水,在密封的罐子里闷了几天,此刻因为颠簸炸裂开来,那味道简直能把人顶个跟头。 手电筒的光柱往车厢里一打。 只见那堆纸箱子底部已经被浸透了,黄褐色的黏液滴答滴答往地上淌。 阿昌颤抖着手,抓起一把撬棍,疯了似的撬开一个看起来完好的箱子。 里面没有银光闪闪的易拉罐。 只有一堆用报纸塞着的空玻璃瓶,里面灌满了浑浊的自来水,瓶口草草封了层油纸。 “这箱!” 他又撬开一箱。 这一箱倒是铁皮罐头,可拿在手里轻飘飘的。用刀一戳,“呲”的一声,喷出来的全是臭气。 “假的……全是假的……” 阿昌两腿一软,差点跪在泥地里。 五千块啊! 那可是五千块真金白银! 就换回来这么两车垃圾 “昌哥,这……这咋办啊”旁边的保镖也傻眼了,捂着鼻子不敢靠近。 “咋办回去找她!老子要扒了她的皮!” 阿昌眼珠子通红,转身就要上车。 司机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油表:“昌哥,回不去了……刚才为了赶路,油都要烧干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而且,他们刚才为了避开检查,专门绕的小路。 现在回去,红星厂肯定早就人去楼空,或者是报了公安等着抓他们个“抢劫罪”。 毕竟,这可是见不得光的黑市交易,连个收据都没有。 阿昌一拳砸在车门上,手背砸出血都感觉不到疼。 他在南边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坑别人,今天竟然让个北方山沟里的小娘们儿给当猴耍了! 夜风吹过,带着刺鼻的酸臭味。 阿昌仰天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惊起了路边的一群乌鸦。 …… 红星厂,财务室。 灯还没关。 姜晓荷把大彪交回来的那四千块钱,仔仔细细地锁进了保险柜。 “有了这笔钱,再加上之前梁文给的预付款,咱们又能进两台新设备了。” 她拍了拍保险柜厚实的铁门,心情不错。 陆铮靠在门口,看着她像只小仓鼠一样算账,眉眼舒展。 “你早知道那批货会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