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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爷刘海中是在收废品的板车刚出院门时找上门的。他背着手，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领口却特意系得一丝不苟，见吕正阳正蹲在院里擦自行车，故意清了清嗓子，把官腔拿捏得恰到好处：“正阳啊，忙着呢” 吕正阳抬头笑了笑，手里的抹布没停：“二大爷，您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年轻人进步”刘海中踱步到院中央的石榴树下，眼神扫过晾在绳上的新被褥，又落在墙角那台半旧的收音机上——那是吕正阳从研究所换回来的淘汰品，修修还能用。他心里盘算着，这小子能从公家手里讨到好处，肯定是攀上了哪个“大人物”，要是能拉过来归到自己门下，往后在院里说话腰杆都能硬三分。 “你看你这院，收拾得越来越像样了。”刘海中话锋一转，语气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期许”，“年轻人就该这样，有上进心。不像我家那俩小子，光齐跑了不说，光天光福整天就知道瞎混，真要比起进步，十个也抵不上你一个。” 吕正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这话说得太刻意，反倒露了底。他没接话，只把擦得锃亮的自行车支好，等着刘海中亮底牌。 果然，刘海中见他不接茬，干脆直奔主题：“正阳啊，你是个聪明人，院里这点事，你心里肯定门儿清。一大爷那套‘德高望重’早就不吃香了，三大爷满脑子小算盘，成不了气候。这院里啊，终究得靠咱们这些懂规矩、讲原则的人撑着，你说对不” 吕正阳点头：“二大爷说得是，院里是该有个讲原则的人牵头。” “哎，这就对了！”刘海中眼睛一亮，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低了些，“我跟街道王主任打听了，你在研究所帮的那些忙，人家领导都记着呢。这不，街道马上要选新的治保委员，我琢磨着，你年轻、懂技术，又是公家信得过的人，这位置非你莫属。” 吕正阳心里了然——这是要拉他进“自己人”的圈子，用个治保委员的名头当诱饵，把他绑在刘家的战车上。他故意露出困惑的样子：“治保委员我怕是不行吧，院里长辈多，轮也轮不到我。” “怎么轮不到”刘海中拍着胸脯打包票，“有我在，再联合几个信得过的老街坊，保准把你推上去！你想想，当了治保委员，往后院里谁家想搞点小动作，不得先问问你跟公家打交道，你也能多句话语权，这对你、对咱院都是好事，双赢！” 他说得唾沫横飞，没注意吕正阳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这所谓的“派系”，说到底不过是想借他和公家的关系巩固地位，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怕是还是自己。 “二大爷抬举我了。”吕正阳挠了挠头，摆出年轻人的“局促”，“我就是个修机器的，哪懂什么治保再说了，研究所那边忙，怕是没精力顾院里的事。” “精力都是挤出来的！”刘海中不依不饶，“你当这是给我干活这是给自己攒人脉！就说上次捐款，一大爷想压你一头，要不是你机灵，真把钱全交了，现在能有闲钱添新被褥听二大爷的，这步棋走对了，往后你在院里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个不字！” 他越说越激动，索性把“派系”的架子摆得更足：“我知道你跟公家走得近，往后院里要是有啥政策消息，你透给我点；我呢，就在院里帮你巩固巩固地位，让那些老的少的都知道，你吕正阳是我刘海中看好的人。咱们一内一外，还愁这院子不姓刘” 吕正阳等他说完，才慢悠悠地开口：“二大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是真没这想法。您也知道，我刚从南边回来，好多事还没理顺，要是真当了治保委员，干不好耽误事不说，还辜负了您的信任，那多不合适” 他故意把“从南边回来”几个字加重了语气——这是他跟联络员学的话术，用模糊的“外地经历”暗示自己背后有更复杂的关系，让刘海中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刘海中听到“南边”二字，眼神闪了闪。他一直猜不透吕正阳的“后台”到底是谁，这下更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被更高层的人“看中”了。要是自己贸然拉拢，触了不该碰的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再想想”刘海中语气软了些，“这机会可不是天天有。” “真不用了二大爷。”吕正阳拿起墙角的工具包，像是要出门，“我这得去研究所交图纸，晚了赶不上末班车了。您要是没啥别的事，我先走了” 刘海中看着他利落的背影，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小子油盐不进，要么是真没野心，要么就是背后的人比自己能量大得多。不管是哪种，现阶段都不能硬来。他悻悻地哼了一声，背着手往院外走，路过阎家时，瞥见三大爷正扒着门缝往这边瞅，没好气地吼了句：“看什么看管好你家那堆破烂！” 阎埠贵赶紧缩回脑袋，心里却乐开了花——二大爷碰了钉子，说明吕正阳这小子确实不简单，看来自己昨天收废品的决定，算是押对宝了。 吕正阳其实没去研究所，他骑车绕到胡同口的公用电话亭，给联络员打了个电话：“二大爷想拉我进他的小圈子，提了治保委员的事。” “不用理会。”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街道确实在选治保委员，但人选早就内定了退休的老公安，他不过是想借你的关系往上爬。继续保持距离，专注收集敌特线索就行。” “明白。”吕正阳挂了电话，看着远处夕阳把四合院的屋顶染成金红色，突然觉得这院子里的“派系”之争像场闹剧。那些为了芝麻绿豆的权力斗来斗去的人，大概永远不会想到，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正悄然发生着足以改变时代的变化，而他们引以为傲的“算计”，在真正的暗流面前，不过是孩童过家家罢了。 他蹬上自行车，往研究所的方向骑去。车筐里装着从《钢铁侠1》位面带回来的微型反应堆草图，虽然还不能完全复刻，但其中的能量转化思路，足以让国内的新能源研究往前迈一大步。比起院里的鸡毛蒜皮，这才是值得他全力以赴的事。 路过轧钢厂后门时，正好撞见杨厂长被两个穿中山装的人送出来，几人握手时的神情很微妙。吕正阳脚下的车闸轻轻一捏，后视镜里，杨厂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他，又迅速移开。 他心里一动，加快了蹬车的速度。看来，敌特的线索，或许比想象中更早地和轧钢厂缠上了。而二大爷的“派系”邀约，不过是这条主线旁不值一提的小岔路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