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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二又叮嘱徐才春几句。 命他从营缮所留两个铁匠看家，其余人等即刻随卢方舟前往卢家庄。 随后他向卢方舟拱手告罪，称段存志还有要务交代，改日再邀卢方舟饮酒，说罢便匆匆告辞。 卢方舟看着正和堂弟说话的徐才春，觉得挺满意。 但是还不放心，想要确认一下是这铁匠能否造出自己想要的鸟铳 见卢方舟走近，徐才春慌忙整衣再拜。 这几日，卢方舟血战鞑子的事迹早已传遍龙门关堡，他自然已经知道了。 在他眼中，这位少年百户可是活生生的英雄。 如今竟亲自来寻自己做事，荣幸之情溢于言表。 卢方舟抬手示意免礼，直奔主题，将鸟铳的要求细细道来。 徐才春听罢，略一沉吟便道： “大人所言的鸟铳其实并不难，本就是我朝军器局的标准制式。 如今军中鸟铳多有瑕疵，炸膛、射程短、破甲无力，究其根源有二： 一则偷工减料，铳管使用的铁料不合格、铁料不足、壁厚不够； 二则焊接工艺粗糙，接缝不牢。 若大人能备足铁料，小人定能造出合格的鸟铳。” 卢方舟闻言大喜，接着问他打造一支需要材料多少 等听徐才春说需六七斤精铁时，他还挺高兴的，毕竟先期购置了千斤生铁，想着能造不少。 但后来听到徐才春又说： “六七斤精铁，需要耗费三十斤左右生铁，再锻造而来的时候”时，脸色登时一变。 他竟不知生铁需经反复锻造才能变成可用的材料。 幸好自己没有不懂装懂，不然就要出丑了。 看来术业有专攻，此言不虚。 最终，徐才春算出一支鸟铳成本约四两到五两银子。 这些包含材料、人工等项目，在卢方舟的预算之内。 他又问及破甲长矛，徐才春胸有成竹道： “此矛不难。做好模具后，只要浇筑铁水，待冷却后就可得到枪头。 一个枪头仅需三斤精铁，打造极快，成本比鸟铳低得多。” 看着眼前胸有成竹的徐才春，卢方舟心头大石落地。 看来此次挖墙角很圆满，果然找到了能工巧匠。 敲定借调事宜后，卢方舟主动与徐才春谈起待遇。 “到了卢家庄堡，本官便委任你做匠头，所有铁匠归你调度。” 他想了想，工匠这种技术工种，还是后世那种基本工资+抽成的办法，能最大激发出他们的积极性。 他斟酌着措辞，将后世“底薪加提成”的法子娓娓道来： “包食宿，每月二两饷银打底，每做出一支合格鸟铳，再赏一钱半银子。” 听他说了待遇，徐才春惊讶不已，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龙门关堡做匠头多年，每月四斗米的薪俸还时常拖欠。 就这都已经快半年没发了，全家老小都靠他接私活贴补家用。 如今卢方舟开出这样优渥的条件，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用颤抖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问道： “大人...大人可当真” 确认对方不是玩笑后，这个素来沉稳的汉子眼眶泛红。 “咚”地再次跪地重重叩首，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 卢方舟笑着将他扶起，话锋一转： “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做出的鸟铳不合用，我可要按损耗从你工钱里扣。” 徐才春抹了把脸，腰板挺得笔直： “小人愿立军令状！” 谈妥条件，徐才春立刻雷厉风行地安排起来。 他挑了两个年迈的铁匠留守龙门关堡。 又唤来自己的两个徒弟，连同其余匠户一并邀往卢家庄。 起初众人面露难色，故土难离的心思谁都有， 可一听徐才春转述的丰厚待遇，大家都听呆了。 “卢大人既能给徐师傅这等好处，咱们的也不会差太远！不说还管饭呢！” 大家咂着舌感叹。 于是，匠户们兴冲冲地回家收拾行囊工具，与家人匆匆话别后，便跟着卢方舟踏上返程。 清点人数时，卢方舟心中暗喜。 连同徐才春在内，此次共带回八名铁匠。 加上卢家庄原有的六人，工坊一下扩充至十四人。 虽说又得让郭云涛跑一趟州城采买生铁。 可想到不久后大批鸟铳、长矛将从工坊里源源不断产出，先前心疼银子的愁绪顿时烟消云散。 …… 回到卢家庄堡，卢方舟立即将所有铁匠召集至工坊前，当众引荐徐才春： “这位是新来的匠头，往后铁料调配、工艺把关，皆由徐师傅说了算。” 说着，他命人将库房里的生铁尽数抬出。 还有几个工匠，虽然不是铁匠，但也安排暂时在这里打下手。 这使得目前工坊的总人数达到将近二十人。 安顿完工匠，他想了想，又宣布其他人的待遇以安定人心： “月饷二两白银保底，待工坊出了成果，再按手艺和产量论功行赏。” 至于食宿，他朝后勤主管赵文昌递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立刻着手安排。 诸事落定，卢方舟先往训练场赶去。 发现青壮们的训练状态比第一天好了很多。 看来昨天的长途拉练还是有作用的，明显对于凝聚队伍有不小的帮助。 他把各队长唤来，叮嘱他们接下来注意本队中每个人训练进度。 这样可以根据青壮的身体素质和学习能力进行分层。 对基础较好的士兵进行强化训练，如增加负重和训练时长，培养骨干力量。 对基础薄弱的士兵则安排针对性的辅导，帮助他们跟上进度。 叮嘱完后，他翻身上马，要去瞧瞧张晓峰带队的开荒进度。 这几日光忙着其他事，开荒那边一次都没去过，不知道情况如何。 “哎，真是忙啊！压力真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知道自己没时间懈怠。 现在不抓紧时间，一点一滴累积实力的话。 等两年后，后金兵再来寇边的时候拿什么自保。 一边想着，白马已经朝着远方跑去。 近处的熟地早已开垦殆尽，新田只能往西北的洼地方向拓展。 正是前些日子，他把张晓峰引诱出来并威胁的地方。 现在卢家庄堡刚开始发展，一切都是百废待兴。 卢方舟手下所有人都有差事要做。 练兵的、开荒的、搞后勤的，一个个忙的不可开交。 所以，现在卢方舟出行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 好在艺高人胆大，他又不是原主那种纨绔，自然不需要人专门护卫他。 隔着老远，卢方舟就看到一派热火朝天的开荒现场。 远远望去，尘土飞扬间，锄头铁锹上下翻飞。 吆喝声、号子声、女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混着牛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