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等舅舅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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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天刚阴下一张脸,细碎的雪沫子就飘下来了,没个章法。 杨家小院门口,孙氏裹着个厚棉袄站在那儿。 她左右一边一个,粘着俩裹得滚圆的小棉花包——安安是蓝底白花的,军军是红底黑格的。 两张小脸让雪光一照,粉是粉,玉是玉,漂亮得都不像真人,倒像年画上抠下来的。 “外婆,舅舅的魂儿是不是让雪埋路上了”安安仰着脸,睫毛上挂着几粒没化开的雪星子。 孙氏噗嗤乐了:“净瞎说!你舅舅下了班,那车轱辘能蹬出火星子来,埋不住!” 她伸手把俩孩子的棉帽耳朵往下抻了抻,差点盖住眼睛。 这祖孙仨,到点儿就长门口了,比屋里的座钟还准。 “冻透没”孙氏去摸那四只小手,热烘烘的,跟揣着小暖炉似的。 “不冷!”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帽耳朵扑扇扑扇。 这俩小崽子,让杨平安那些不知从哪儿倒腾来的好东西,加上日日不落的“神水”喂着,体质好得很。 别家孩子这时候早猫炕头了,他俩还能在雪地里撒欢打滚。 雪片子密了,胡同地上铺开一层薄白。对面院门“吱呀”一响,铁蛋妈攥着扫帚出来,看见这“门神”组合就笑:“孙婶子,又等上啦这俩小棉袄,比狗皮膏药还心呢!” “那是!”孙氏也笑,“雷打不动,下刀子也得出来迎他们舅舅。” 铁蛋妈眼神往俩孩子脸上溜一圈,就挪不开了: “哎哟我的乖乖,这安安军军,咋长的俊得晃眼!让姨摸摸……”手刚伸过去,军军小脑袋一歪,奶声奶气,道理却硬:“姨姨,脸脸不能乱摸,摸了长不高!” 铁蛋妈手僵在半空,笑得更开心了:“听听!这都哪儿学来的词儿!” 安安一本正经帮腔:“舅舅教的,男孩女孩,都得护着自己,这叫……这叫‘凛然不可侵犯’!” “哎哟喂!”铁蛋妈拍着大腿对孙氏乐,“这哪是两岁多的娃这成精了!我们家那七岁的傻铁蛋,比这差远了去了!” 正闹着,胡同口炸进来一串笑声——铁蛋领着几个半大小子放学了。 看见雪,又兴奋又怕摔,一个个蹭着地皮挪,跟地里长出来的蘑菇似的。 “看我的!”安安忽然从门墩上蹦下来,小短腿“噔噔”几步助跑,双脚一并,“刺溜——”,一道影子就滑出去老远,稳稳刹住,雪地上划出条漂亮的弧线。 整条胡同静了一瞬。 “小祖宗!”孙氏心差点跳出来。 “外婆莫慌!”安安扭回头,脸上笑开了花,“稳当着呢!” 军军一看,这哪能落后“我也来!”他学着样,笨拙却勇猛地一冲,一滑,摇摇晃晃,竟也溜到了哥哥边上,没摔! 铁蛋和几个大孩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这些“长腿的”还在当蘑菇,这俩“小短腿”竟敢打出溜滑,还滑得这么疯! “安、安安……你们屁股不怕摔八瓣”铁蛋羡慕得口水都快下来了。 “心里稳,屁股就稳!”安安挺起小胸膛,“舅舅说了,平衡在心,不在脚。铁蛋哥,我教你!”他竟真摆开架势,有模有样教起来:“先跑,要快!然后收脚,身子往前送……” 军军在一旁当副教头,拼命点头:“对对!可简单!胆子要大!” 几个大孩子被这“小老师”忽悠得晕头转向,跟着学,居然也“刺溜”起来。一时间,胡同里满是疯跑疯滑的影子,笑声能把雪震化了。 孙氏看着,心里那滋味,又怕又甜。 这俩孩子自从来了家,见风就长,嘴皮子利索,病灾不沾。 她只当是伙食顶好,平安会养,天天晨练练出来的。 “孙婶子!”隔壁桂花嫂子挎着篮子过来,看见这“教学现场”直咂嘴,“您家这俩宝,能耐大得快捅破天了!自己疯不算,还带着大的们一起癫!” 正说着,胡同口传来“叮铃铃”一阵响,清脆,急切。 “舅舅!”安安耳朵最尖,立刻甩下“学生”,拽着军军就朝声音源头冲锋。 杨平安刚骑车拐弯,就见俩彩色炮弹呼啸而来。赶紧捏闸,脚支地:“慢点!地滑!” 话音没落,安安一个漂亮的滑步刹车,精准停在他车前。 军军冲猛了,脚下一滑,眼看要倒,杨平安手臂一长,跟捞鱼似的把小家伙抄进怀里。 “啾啾!”军军一把搂住他脖子,小脸冰凉,眼睛却烫人,“想啾啾啦!” 安安也抱紧他大腿:“舅舅,我们等你半下午了!” 杨平安心里那点被风雪冻硬的地方,哗啦一下全化了。他一手抱军军,一手揉安安脑袋:“知道了 ,回家,外头冷。” 他推着车,俩孩子挤在后座。路过那帮还在疯滑的大孩子时,安安不忘扯嗓子嘱咐:“铁蛋哥!适可而止啊!赶紧回家,别让你妈拎着扫帚出来找!” 铁蛋忙不迭点头:“遵命,安老师!” 这话又把一帮大人逗得前仰后合。桂花嫂子对孙氏叹:“瞅瞅,这不止自己能耐,还能把大的管得服服帖帖,反了天了!” 进屋,炕烧得正暖,灶上水咕嘟着。杨平安把俩“雪娃娃”搁炕沿,剥粽子似的脱他们湿了边的棉鞋棉袜。 “冻坏没”孙氏问。 “热乎着呢,外婆不信你摸。”安安伸出脚丫子,果然,脚心都是热的。 泡完脚,照例是“学业检查”。安安认的字已经厚得像本书,名字写得横平竖直。 军军认字少点,但能从一数到五百,记性还好,杨平安讲过的故事,他能把细节都给你翻出来。 “舅舅,厂里那件‘顶破天’的大事,成了吗”安安忽然问。 杨平安一怔:“你咋知道是‘顶破天’的” “早上舅舅出门,眉头是这样的,”安安用两根小手指在额头上挤出个“川”字,“肯定是顶破天的大事。我和军军给舅舅念了一天‘加油咒’呢!” 军军猛点头:“咒语可灵了!啾啾最棒!” 杨平安鼻子有点酸,把俩小东西搂紧:“成了,舅舅的‘天’没被顶破,还更亮了。多亏安安军军的‘加油咒’。” “那舅舅心里开小花了吗”安安问。 “开了,开了一大片,疯长。” “啾啾开花!”军军一听,凑上去就在杨平安脸上“吧唧”一口,湿漉漉,响得很。 安安不甘示弱,在另一边也补上一口,对称。 孙氏在边上看着,眼眶发热。这孩子教的,没白费心,懂事得让人心疼。 都是平安的功劳,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教,一个道理一个道理讲,陪着疯,伴着长。 “平安饿了吧娘擀皮包饺子去,今晚咱庆功!”孙氏抹抹眼角。 “娘,我帮您。” “帮啥帮,陪好你这俩‘小粘人精’就是大功!”孙氏笑着往厨房去,“面早醒好了,馅是白菜猪肉——你昨儿拿回来那肉,香得不得了。” 杨平安笑而不语。那肉当然香,是空间里那些吃了“仙草”的猪。他隔三差五“拿”点好东西出来,借口全是黑市。这几个月忙“卫士-1”,空间里粮食蔬果堆成山,养殖区那些成年的野猪也被他用意念“处理”了不少存着,就等年前找个由头,去找张叔换成钱票。 饭桌上,杨平安简单说了省厅考察的事,杨大河听得仔细。 正说着,安安夹起个胖饺子,稳稳放进杨平安碗里:“舅舅辛苦了,吃饺子,补脑子,明天继续干!” “补啾啾!”军军用勺子努力挖起一个,颤巍巍也送过去,“都补上!” 一桌人让这俩活宝暖得心里滚烫。杨大河哈哈笑:“你舅舅没白疼你们!” 饭后,“故事会”开场。今晚讲“孔融让梨”。讲完了,杨平安问:“要是你俩是孔融,咋办” 安安眼珠转转:“我把最大的给姥姥姥爷,他们牙口慢了,得吃软的,但心意要最大!第二大的给舅舅和小姨,你们扛家累,要实在的!最小的给我和军军,我们肚皮小,吃小的刚好,还甜!” 军军紧跟思路:“对!啾啾说过,甜不在大小,在是不是心里淌蜜!” 杨平安和爹娘交换个眼神,心里全是压不住的欢喜和惊讶。 这俩孩子,聪明在其次,难得是这颗心,透亮,仁厚,暖得像怀里刚捂热的汤婆子。 外头雪还在疯狂地下,屋里,灯光暖黄,饺子香混着孩子的奶香气,泼洒出一屋子稳稳的幸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