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开学前筹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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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在窗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林凛咬着笔杆，脚边蜷着只打呼噜的花狸猫。她翻开大伯日志里撕下的一页空白纸，开始绘制她的秘密武器。 学业锦囊可不是普通的笔记——她把乘法口诀编成了船工号子：哎嘿哟，三三得九浪打浪哟！还在页脚画了艘小帆船，每背会一首就给它添片帆。最绝的是把生字表改成了寻宝图，每个难字都藏在海岛图案里，要按笔画顺序才能通关。 人际攻略写得像作战地图。前世总揪她辫子的王小虎被画成只炸毛猫，旁边标注：嗜甜如命，可投喂麦芽糖。她特意用红墨水圈出班长周晓梅的名字——这姑娘前世帮她捡过散落的课本，画像旁缀着朵小梅花，写着最爱《红楼梦》绢本。 突然一声，吓得她赶紧用算术本盖住图纸。门缝里探进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妹妹抱着破布缝的兔子玩偶，眼睛还糊着眼屎：依姐，我梦见你变成风筝飞走啦... 林凛赶紧把人搂进被窝。妹妹摸到她冰凉的手脚，立刻把玩偶塞过来：兔将军保护依姐！这小兔子一只耳朵耷拉着，是去年端午爷爷用艾草染的，闻着还有淡淡的药香。 等妹妹睡熟，她才继续写家族档案。记录郑嘉表叔的茶叶生意时，笔尖突然顿住——前世这个项目曾因包装不当受潮亏损。她翻出张糖纸背面，仔细画出防潮木箱的草图，还标注内衬大伯带的南洋棕榈叶。 ，有东西砸在窗棂上。推开窗，阿白正歪着头看她，脚边躺着个湿漉漉的河蚌壳——这是妹妹最近沉迷的贝壳信箱。撬开一看，里面躺着块画满星星的鹅卵石，底下压着片皱巴巴的糖纸，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给依姐的勇气石。 她把所有收进绣花布袋时，发现袋角多出个小暗兜。拆开一看，里头藏着三粒西瓜籽和一张鬼画符——妹妹的驱邪符，画的是个长胡子老头骑着鹅，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文昌帝君。 窗外，阿白突然地叫起来。林凛探头一看，月光下大鹅正用喙尖推着个东西往前滚——竟是爷爷的药碾子，里头不知被谁放了几颗野山楂，在月光下红得像小火球。 她笑着把山楂收进暗兜。这哪是普通的开学准备分明是全家人把牵挂和祝福，都悄悄缝进了这个春寒料峭的夜晚。连阿白都贡献了根最长的尾羽，此刻正插在她的笔筒里，像面威风凛凛的将旗。 油灯爆了个灯花。林凛突然想起前世开学那天，她孤零零站在教室后排的惶恐。而此刻，抽屉里的绣花袋微微发烫，仿佛装着整片星海。 元宵夜的月亮像个刚出锅的汤圆，圆润透亮地挂在老榕树梢。林家大院里，全家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桌上的青花瓷碗里浮着白白胖胖的汤圆，冒着丝丝甜香的热气。 林凛捧着碗，突然被汤圆烫得一激灵。慢些吃，妈妈笑着递过凉水，跟你妹妹似的猴急。话音未落，妹妹林漺已经地吐出半颗汤圆，烫得直吐舌头，却还含含糊糊地炫耀：我、我吃到铜钱啦！ 爷爷举起那枚沾着芝麻馅的铜钱，在月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好兆头！咱们家依漺今年要行运发财咯！妹妹乐得手舞足蹈，发髻上的红头绳一翘一翘，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林凛望着碗里剩下的汤圆，突然想起前世今日——那年她因为背不出《三字经》，被私塾先生罚站在寒风里，冻得直打哆嗦。而现在，堂叔公亲笔写的跳级通知书就折得方方正正，藏在她贴身的小布袋里，烫金印章蹭着胸口，暖融融的。 依姐！妹妹突然扑过来，带着满身甜腻的芝麻香，你看我算的对不对小丫头在桌上用汤匙摆出个3+2，旁边歪歪扭扭排着五颗花生米。 真厉害！林凛刚夸完，妹妹就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是用粽叶编的小书包，只有巴掌大，里头还装着三粒南瓜子和一片写着字的碎瓦片。 给依姐明天用的！妹妹献宝似的举着，阿白帮我找的最硬的瓦片！ 月光下，大鹅阿白正庄严地巡视着餐桌。它今天格外神气，脖子上系着妹妹用红绳编的，每走三步就一声，活像打更的巡夜人。 奶奶突然指着月亮：快看！月娘娘吃汤圆呢！原来一片薄云正飘过月轮，宛如咬了一口的汤圆。妹妹立刻张开嘴假装咬月亮，逗得爷爷爸爸大叔把米酒都笑喷了。 依姐，妹妹突然拽住林凛的袖子，小脸在月光下格外认真，明天我送你到学堂门口好不好带着我的兔将军和勇气石。 林凛望向院墙外那条蜿蜒的田埂路——前世她曾独自走过无数次的孤独小路。此刻月光把路面镀成了银白色，像大伯日志里画的银河。 好啊她揉揉妹妹软乎乎的脑袋，等依姐放学，教你写两个字，写得比堂叔公的毛笔字还漂亮。 月光悄悄挪移，把姐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妹妹的影子头顶翘着呆毛，林凛的影子肩上仿佛扛着把小剑——那是插在书包侧袋的油纸伞，被月光演绎成了侠客的佩剑。 阿白不知何时踱到了她们身后，月光给它镀了层银边，长长的影子似条守护龙。它突然地一声，从羽翼下抖出个东西——是颗圆润的鹅卵石，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上头歪歪扭扭刻着个字。 呀！阿白也识字啦妹妹惊叫着扑向大鹅。 林凛摩挲着石头上的刻痕——那分明是妹妹的手笔，只是不知这小丫头何时偷偷刻的。石头上还沾着几根雪白的鹅毛，像是阿白亲自盖的印章。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溪水的叮咚声。林凛抬头望着月亮，那里头晃动的光影，仿佛映出来日学堂里可能遭遇的刁难与冷眼。但此刻，掌心石头传来的凉意，妹妹叽叽喳喳的童言，还有身后飘来的桂花酿甜香，都在月光下交织成温暖的铠甲。 汤碗里，最后一只汤圆悄悄沉底。月光给它镀上了银边，像艘蓄势待发的小小船，正要驶向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