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阵法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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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的夜晚不再只有死寂和恐惧。 篝火摇曳，映照着林不烦专注的脸庞。 他盘膝坐在摊开的《基础阵法图解》前，指尖沾着水，在平整的石面上不断勾画、修改。 身边堆着他从河边精心挑选的、不同颜色和形状的鹅卵石，几根柔韧的藤条，以及一小撮白天采集的、蕴含微弱灵气的“荧光苔”粉末。 玉佩传来的温润感持续滋养着他的精神，让他能够长时间保持高度集中的思考状态。 但理解并实践这个世界的“阵法”，远比他想象中困难。 《图解》上的文字晦涩，充满了“灵气流转”、“五行生克”、“天干地支”等玄乎的概念。 配图更是抽象，复杂的线条和符号交织，看得他头晕眼花。 若按传统方式学习，没有师父领进门，怕是穷年累月也难以入门。 但林不烦有他自己的方法——科学思维。 “灵气可以暂时理解为一种未知能量流。” 他自言自语，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 “能量流动需要路径也就是灵路，需要动力源，灵源天地灵气自身灵力，需要控制节点也被称为阵眼。这本质上和电路图没什么区别！” 他将一个简单的“微光阵”作为突破口。 这个阵法效果是在黑暗中发出微弱光芒，结构最简单，只有三个基础符文节点，通过两条灵路连接。 “节点a是能量摄入，节点b是能量转换，节点c是能量释放。” 他尝试用物理原理解构。 “问题是，能量从哪里来阵法自身不产生能量，需要外部注入或引导。” 《图解》上说需要“凝神聚气，以自身微末灵力引动天地灵机，注入阵眼”。 但林不烦尝试了无数次，除了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感受不到任何所谓的“灵气”，更别提引导了。 他这具身体，显然不具备修真的“灵根”或者尚未觉醒。 “此路不通，必须找替代能源。” 他没有气馁，转而研究阵法材料。 《图解》提及，某些特殊材料本身能储存或缓慢释放灵气，如“月光石”、“灵木芯”等，但他一样也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手边的荧光苔粉末上。 这种苔藓在夜晚会发出微光，说明其内部发生了某种能量转换，很可能是生物化学能转化为光能。 能否利用它作为阵法的“电池”和“灯泡” 一个大胆的构想在他脑中形成：用鹅卵石布设节点和灵路，用荧光苔粉末作为核心能量转换材料。 但如何“点燃”它需要一个初始能量触发。 他想到了燧石打火。 火星是短暂的热能和光能爆发。 能否利用这瞬间的能量，激发荧光苔的活性，使其进入持续发光状态 这需要极高的能量利用效率和精准的触发时机。 接下来的两天，破庙成了林不烦的实验室。 他反复试验不同大小、形状、排列方式的鹅卵石对“灵路”通畅度的影响；尝试不同比例混合泥土、水来粘合固定节点；研究如何将燧石火星最有效地引导至荧光苔节点。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不是石头排列不对导致“灵路”不通，就是粘合材料阻隔了能量，或者火星能量太弱，无法激发荧光苔。 废弃的“电路图”在沙地上画了又擦，擦了又画。 偶尔有进山砍柴或采药的镇民远远看到破庙有火光和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摆弄石头，都以为这外乡人疯了，避之唯恐不及。 林不烦乐得清静，完全沉浸在破解难题的专注中。 第三天下午，转机出现了。 他无意中将几块含有微量金属矿物的深色鹅卵石排列成一种特殊的螺旋结构时，用燧石敲击其中一块，火星迸射的瞬间，旁边另一块石头上的荧光苔粉末，竟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短暂得如同幻觉，但林不烦确信自己看到了！ “成了！是感应！类似电磁感应燧石撞击的机械能转化为热能光能，可能还激发了矿石的微弱电场，产生了某种脉冲，被螺旋结构放大并传递了！” 他兴奋地几乎跳起来。 科学原理可能不完全正确，但现象和结果指向了可能性！ 他立刻优化方案，精心挑选矿石鹅卵石，打磨接触面，用湿润的粘土精细地构筑螺旋“灵路”，将荧光苔粉末置于螺旋中心最敏感的位置。 然后，他屏住呼吸，用燧石在特定的起始节点用力一划！ “嗤啦！” 一簇火星亮起，沿着湿润粘土包裹的矿石螺旋路径，仿佛被引导一般，瞬间传递到中心！ 嗡……中心节点的荧光苔粉末，骤然亮起一团稳定的、柔和的绿色光芒！ 虽然只有烛火大小，但持续不灭！ “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林不烦看着这团由自己亲手“创造”的光芒，激动得难以自已。 这不是靠什么玄乎的感悟天地灵气，而是基于对物质特性、能量传递规律的理解和利用！ 科学的方法，在这个世界同样可行！ 他再接再厉，尝试将这个“微光阵”与《图解》上另一个更实用的“预警阵”结合。 预警阵的原理是当外来物体触动预设的灵力线时，会触发警报。 他没有灵力线，但想到了利用声音和机械触发。 他用极细的藤丝在庙门和窗户处布设了隐蔽的绊线，绊线连接着一个用兽皮、竹片和石子做的简易杠杆装置，末端吊着一串小铃铛。 一旦有人或动物触线，杠杆摆动，铃铛就会响起。 虽然简陋，但这是他目前能做出的最有效的预警系统。 就在他刚刚布设好预警绊线，准备测试时，庙外传来了脚步声和孙大牛憨厚的喊声。 “林兄弟在吗俺给你送点菜叶子来！” 林不烦心中一暖，连忙起身。 孙大牛是这段时间唯一对他表达善意的人，偶尔会送些卖剩的菜叶给他果腹。 他打开庙门，看到孙大牛提着个小篮子站在外面，脸上却带着一丝忧虑。 “牛哥，快进来坐。”林不烦招呼道。 孙大牛走进来，把篮子放下，里面是些新鲜的野菜和两个红薯。 他好奇地看了看庙内地上画满的奇怪图案和那堆石头。 “林兄弟，你这是在……摆阵” 镇上关于这个外乡人“鬼画符”的传言，他也听过一些。 林不烦笑了笑，有心展示一下自己的成果，也算给自己增加一点“神秘感”和自保的筹码。 他指着门口和窗户。 “牛哥你看，我设了点小机关，晚上能防防野兽。” 他又指着那个还在发光的微光阵。 “这是个长明灯，省得晚上老是点火。” 孙大牛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团不用油不用柴就能发光的东西，又看了看那些细线铃铛，满脸不可思议。 “这……这是仙法吗林兄弟，你……你是修士” “算不上修士。” 林不烦谦虚地摆摆手。 “就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点皮毛手艺，混口饭吃。牛哥，这事还请你帮我保密。” 孙大牛看着林不烦，眼神彻底变了。 之前是同情，现在则带上了几分敬畏和好奇。 他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俺嘴严实着呢！”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 “林兄弟，你有这本事，还住这破庙干啥镇里柳家和杨家最近都在招揽懂阵法、会制药的能人异士，待遇好着呢！就是……有点危险。” 林不烦心中一动，但立刻警惕起来。 卷入家族争斗，现在为时过早。 他苦笑一下。 “牛哥，我这三脚猫功夫，上不了台面。再说，我就想安生过点小日子。” 孙大牛点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忧心忡忡。 “也是，现在镇里不太平。柳家和杨家为了抢一批矿石，昨天在镇西打起来了，伤了好几个人。俺看这日子，怕是要越来越乱了。” 他叹了口气。 “要是有啥俺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看着孙大牛真诚的目光，林不烦心中一动。 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信得过、熟悉本地情况的人。 孙大牛憨厚老实，心地善良，或许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牛哥，” 林不烦真诚地看着他。 “不瞒你说，我确实需要人帮忙。我想试着种点草药，炮制些更好的伤药。这破庙后面有块空地，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要是愿意，以后你帮我照料药田，打下下手，炮制出来的药，卖了钱，我们平分，如何” 孙大牛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喜。 “真的林兄弟，你信得过俺” “当然信得过！” “成！俺干！” 孙大牛激动地搓着手。 “种地俺在行！以后俺白天卖完菜，就来帮你干活！” 就这样，林不烦在这个世界，收获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伴。 不是基于怜悯，而是基于共同的利益和初步的信任，以及一丝对“能人”的敬畏。 夜幕降临，林不烦独自坐在篝火旁，看着身旁发光的微光阵和门口隐蔽的预警线，心中踏实了不少。 科学的火种已经点燃，第一个伙伴也已就位。 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希望的曙光，似乎更亮了一些。 他拿起那枚玉佩，在微光下仔细端详。 这玉佩，还有那些兽皮卷，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它们又会将自己引向何方 青岩镇的暗流，似乎正缓缓将他卷向未知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