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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活命，想救你和你师傅的命，便领个差事 —— 盯紧你师傅。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向我禀报。” 冯七眼神如刀，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辰灵身形微震，垂首拱手正色道：“统领但请放心，卑职必当尽心。” “回去后若你师傅问及，只说我差你查验天字间犯人的伤势，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明白” 冯七眉峰微挑，指腹缓缓摩挲着腰间暗纹匕首的鞘口。 “卑职省得。” 辰灵喉结微动，将这话咬碎了吞进肚里。 “速去，莫要露出马脚。” 冯七挥了挥手，烛火在他下颌投下阴鸷的阴影。 辰灵重重点头，恭敬地行了个长揖，便走出了暗室的门。 董明与秦慕二人应召至天字间后门暗室前，已静候多时。 见辰灵从暗室出来，二人才齐齐出声：“卑职董明、卑职秦慕，拜见统领。” “进来吧。” 暗室内传来冯七低沉如淬冰的声音。 掀帘踏入暗室，只见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率先单膝触地：“秦慕拜见统领。” 紧随其后的，是个五尺身形、貌不惊人的汉子，亦随之单膝跪地：“董明拜见统领。” “都起来吧。有一物需你二人过目。” 冯七言罢，朝门口沉声道：“把银针呈进来。” 话音落处，一名侍卫掀开暗室帘子，另一人端着证物盘踏入室内。冯七抬眸示意，侍卫将铜盘轻搁在斑驳的檀木桌上，垂首退了出去。 盘中那枚七寸长针，二人再熟悉不过 —— 董明是铸造者，秦慕则掌管刑罚使用记录。 冯七俯身低语几句，董明指尖轻叩盘沿，嗓音压得极低：“大哥，若没看错，这是‘12’号。” 说罢转眸看向秦慕，“老三，你且随我回去仔细辨认，再查查刑具铸造册的记录。” “我同你一道去。待你确认完毕，我直接去查戊字密档，尽早把结果报给大哥。” 秦慕攥紧袖口，目色沉沉。 冯七颔首，指腹摩挲着桌沿刻痕：“有劳二位贤弟。” “大哥，小武他……” 秦慕与董明对视一眼，同声开口，话音里浸着未说尽的痛色。 “是被奸人所害。” 冯七喉结滚动，指节捏得发白，“至少受了十种酷刑，死状…… 惨不忍睹。如今尸身停在验尸间。这枚七寸长针，是从小武后心穿入的，还淬了鹤顶红。” 话音未落，两行清泪已砸在案上，晕开深色水痕。 秦慕与董明骇然相顾 —— 这手法不是情报司处决叛徒的惯用手段么刑讯司已多年不用，可长针偏偏是他们这儿提供的。 “我们这就去查，大哥等消息。” 董明攥紧腰间佩刀，刚要转身，被冯七一声 “等一下” 叫住。 “有内鬼。” 冯七倾身向前，声线压得极沉，“刑具铸造册和戊字密档必须妥善保管，迷惑版可以放出去了，谨防有人动手脚。” “是，大哥。” 二人齐齐应下，目光在暗室烛火下交叠，俱是一凛。 “我怕有人对你俩下手，需不需要我派人跟着” 冯七望着这两个与自己出生入死的结拜兄弟，喉间泛起苦涩 —— 他已痛失一弟，决不能再失手足。 “大哥放心，我俩能应付。再说了，整个暗影卫都不知道咱们的关系。” 秦慕指尖抚过袖中密报，语气笃定。 “务必小心。” 冯七又叮嘱一遍，目送二人掀帘而去。 两人脚步匆匆，转眼间已到董明的铸造处。 踏入铸造处，董明便瞥见陈二眼神在秦慕身上游移，遂开口问道：“陈二，昨日托你寻的物件，可有着落” “回董工话，尚未找到。” 陈二垂首作答，目光却不住在秦慕身上打转。 “你瞧，我早说这物件难寻，你偏要费工夫打造了送小姑娘。人家细皮嫩肉的，能像咱糙汉子般稀罕这玩意” 董明一面假意埋怨秦慕，一面佯装随意地翻找案头铜件。 “哎，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多少帮衬帮衬咱同在一处当差，总不好驳了兄弟面子。” 秦慕扯着袖子死缠烂打。 “陈二，你听听 ——” 董明忽然转头，“还不快帮秦管事找找人家终身大事，可都着落在你身上呢。” “啊哦哦，这就去！” 陈二愣神片刻，转身时嘴角扯出抹讥讽的笑，掀帘出去了。 “这事你可得上点心……” 秦慕追着董明进了内间书房。 门刚掩上，董明便蹑足凑近门缝，眯眼望向走廊。确定四下无人后，他冲秦慕比了个手势，后者立刻贴门戒备。 董明迅速从桌底摸出放大镜，对准银针尾部细瞧 —— 铸刻的 “12” 字样虽已模糊，却仍可辨。 他旋即打开暗格，取出鎏金钥匙打开紫檀木箱，抽出泛黄的《刑具铸造册》。 纸页翻动间，一行朱笔批注赫然入目：12、13、14 号长针，情报司申铸，戊字密档备存。董明飞速抄录关键信息，折好塞进秦慕袖中。 “既承你人情，走，哥哥请你吃酒去！” 秦慕扯着董明往外走，两人推推搡搡间，袖口密报已悄然转移。 待至秦慕书房，戊字密档里的记载更令人心惊：三支长针分别用于处决吴邹、张继、柳云。 其中柳云乃饥荒流民，被闫恒救起；张继曾救闫恒性命，唯有吴邹身世成谜，调查数月无果。三年前三人执行 “天字号” 任务时情报有误，任务失败后均被处决，用的正是这三支针。 “按律，针随人葬，且需双仵作验尸，断无取出之理。” 秦慕指尖叩击密档，“你且看这针 —— 可有使用痕迹” “断然没有。” 董明摇头，“此针我做了‘断刃’处理，但凡行针入体，即刻断裂，绝无回收可能。” “那便是说…… 当年吴邹根本没死这针是被人刻意留存的！”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冷汗涔涔。 “速报大哥！” 董明抓起密报，两人佯装醉酒勾肩搭背，跌跌撞撞往天字间暗室而去。 烛火下，当 “吴邹” 二字自秦慕口中脱出时，冯七手中茶盏 “砰” 地碎裂，暗红茶水渗进青砖缝，宛如未干的血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