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海关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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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到山海关直线距离是三百里，大军折道向北边密云卫转一圈后再东向行军， 原本急行军六天能到的脚程，大顺军硬是磨蹭了八天。 四月二十一日，大军主力终于抵达了那座闻名遐迩的天下第一关——山海关。 石字营千名士卒列队在军阵之中， 石午阳骑在青马上，仰望着眼前这座雄关，山海关关城依山傍海，气势磅礴，城墙高大坚固。 城墙上的垛口后面隐隐可以看见人影晃动，还有刀枪反射着的寒光。 山海关关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很适合骑兵突防，再往前就是起伏的丘陵和更远处隐约可见的燕山山脉。 “这就是山海关呀” 赵竹生看着关城，声音稍微有点发颤，“这依山临海的，确实……是座雄关！” “废话！” 石午阳没好气的说， “要不怎么能叫‘天下第一关’吴三桂要是没点依仗，敢跟咱二十万大军叫板” 话是这样说，但石午阳心里清楚，这吴三桂真正的倚仗，恐怕就在关外哪一座山峦后面猫着呢! 李自成显然也被山海关的气势震了一下，但马上又被愤怒所取代。 吴三桂这瓜怂，居然敢顽抗我大顺天兵。 大顺军迅速在关前摆出一字横阵，从西段的角山蜿蜒至渤海边，以气势上来压迫吴三桂。 从军阵中闪出一队十来人的轻骑，疾驰至城下，向城墙上射出劝降信箭，然后迅速打了个曲线迂回至大顺军阵中。 这是在开战前给城头上的关宁军下的最后通牒。 石午阳举起那自制的望远镜，仔细的观察山海关关城。 城头上，一名身穿明光铠甲，头戴凤翅盔帽的将领的身影，正焦躁地在城楼子上来回踱步，时不时趴在垛口处向关外的东北方向观望。 “赵哥，看见没” 石午阳把望远镜递给赵竹生， “城头上那个穿的最花里花俏、走来走去……像热锅上蚂蚁似的，八成就是吴三桂。” 赵竹生接过自制的望远镜，眯着眼看了半天：“嘶...瞧见了，咦……这玩意可真是个千里眼呀！” 赵竹生将望远镜递还给石午阳，接着说道：“将军，你说吴三桂在焦急的等什么” “等什么” 石午阳冷笑一声， “吴三桂看样子已经跟关外鞑子通上气了，他是在等鞑子的八旗兵！” 而这时的李自成等不到山海关城头上的任何反应，吴三桂根本就没理会射上城头的信箭。 李自成火气噌噌的往上冒，他扬起手，身边的旗官跟着马上扬起令旗。 李自成大手往前一伸， “给朕冲！拿下山海关，活捉吴三桂！” 随着令旗扬下，大顺军的先锋部队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可山海关城头上的关宁军躲在又高又厚的关墙后面，弓箭、火铳、滚木礌石跟下雨似的往下砸。 大顺军冲了一波又一波，城下很快就躺下了近千号士兵，尸体摞得一层一层的，鲜血硬是把关下的黄土染成了红泥巴。 山海关的关门，愣是连个门缝都没撬开。 石字营兵不多，幸好一直摆在阵内， 这点人手若冲上去估计一个冲锋就损失殆尽了。 石午阳举着望远镜，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凉了半截。 大顺军与山海关内的关宁军一直打了一昼夜， 除了在第二日黎明时分迫使到山海关北边翼城的守军投降，其他方向的攻势均毫无建树。 第二天一大早，石字营随着令旗变阵至大顺军阵的左翼。 “将军！您看那边！” 正随军移阵的赵竹生突然指着关外东北方向的山口。 石午阳拿起望远镜一看，那边是欢喜岭，但见山口处，突然无声无息的涌出一片片的白色旗帜！ 旗帜下，是密密麻麻、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骑兵！ 这些白甲骑兵的人和马都笼罩在一股肃杀到极致的沉默之中，正冷眼看着山海关关前这片化为修罗场的土地！ 岭上那座威远台上有一人骑在神骏异常的大黑马上，面色冷峻，目光漠然的扫视着整个战场， 这人正是满清摄政王多尔衮。 “危险！鞑子兵到场了！” 一夜没合眼的石午阳放下望远镜，只觉得头皮发麻，口干舌燥，喃喃自语道。 大顺军与关宁军连续的战斗一直打到了中午。 四月下旬的太阳毒辣辣的，战场上的血腥味混着马粪以及人们身上的汗臭味，熏得人直犯恶心。 而欢喜岭上鞑子的白甲骑兵始终像一群看戏的狼一样，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石午阳知道这是多尔衮的以逸待劳、后发制人的慎战之策。 “这个老阴比！” 石午阳心里骂翻了天， “就知道捡现成的！” 这个时候，老天爷也开始捣乱了， 呼啦啦！ 山海关外的石河两岸突然刮起一阵大风！ 这风来得又急又猛，卷起地上的沙土碎石，劈头盖脸的砸向战场。 一时间战场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的，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人影了。 石午阳紧紧拽住缰绳，沙子迷得他睁不开眼，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望远镜的镜片，再端起来往战场上看去。 只见在那漫天黄沙的掩护下，欢喜岭上一直按兵不动的鞑子白甲骑兵，分成几股巨大的洪流， 一股竟然直接穿过山海关的关城，另外几股则借着风沙的掩护，悄无声息的绕了个大圈子，直扑大顺军列于渤海之滨的左翼而来。 “不好，要被包饺子了！” 石午阳虽然早知结果，心里也不禁一声哀嚎。 大顺军这边从军官到士兵，都是头一回见到满八旗铁骑， 那些鞑子骑兵甲胄精良，手里的马刀又长又利，冲击力强的吓人！ “赵哥、马哥、冯哥，鞑子直奔左翼来了，你们几人赶紧在乱军中找匹马，不用管军令，迅速脱离战场！快！” 石午阳顾不上这么多，就在军阵内，骑在马上大声向没有配马的赵竹生、马老歪和冯裤子三人大声喊道。 这话其实也是向在场的所有士兵喊的，石午阳也只能如此了，不可能现在就带着石字营脱阵。 现在跑的话，督战队第一个砍的就是他们。 大顺军左翼前面的阵型被鞑子骑兵狠狠一冲击，就像被铁锤砸中的鸡蛋壳一样，哗啦一下就碎了！ 在前面列阵的大顺军士兵一看侧翼杀出来这么多凶神恶煞的“白甲兵”，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这一跑可就坏了菜！ 前军一溃败，很快裹挟着后阵的士兵也跟着乱。 勒马站在一处高岗上督战的李自成看的清楚，急忙命令身边的精锐亲军上去稳住阵脚， 结果亲军上去刚一接触，就被鞑子骑兵摧枯拉朽般冲的七零八落，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