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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去!

一个精瘦的年轻男子缩在墙角,神色惊惶,面上一片惨白。

“哪里杀人了?”有胆大的上前四下里看了看,没发现异常,于是没好气地轻踹那人一脚,骂道,“大白天的,你活见鬼了?乱喊什么呢?”

那个被吓得不轻的男子颤巍巍地伸出手,朝别院高墙后指了指。

“在……在那里面!”他哆哆嗦嗦说着,“刚才、刚才我都看到了!”

“你都看到什么了?”好事者又问。

“杀……杀人了!”那年轻男子语无伦次,却是只重复这一句,再多的就说不出来了。

围观者窃窃私语,抬头打量两人高的院墙,又望望站在大门前的任安,指指点点。

任安面沉如水。他上前几步,来到那吓得面色发白的男子面前,质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杀人了?凶手是哪个?用什么杀的?被杀的又是哪个?”

男子缩在墙角,战战兢兢地摇头,只说了一句:“送货人没了……”

被任安揭穿了真面目的赖老六正打算趁着众人注意力转移偷偷溜走,听到有人的说辞附和了自己,他脚步一顿,忽而想到先前那人许给自己的好处……

十两纹银啊!如今只预付了三两,事成之后另外再给七两,足够他快活好一阵子了!

干!不就是给这一户人家泼污水么!要是他们问心无愧,何至于千般阻挠,万般推脱?肯定有猫腻!说不得,真有人在里边出事了,有知情者打抱不平,这才拿钱来雇了自己和旁人一块串戏!

对了!肯定是这样!

赖老六突然又来了底气,昂首挺胸的站在路中间,双手叉腰,大声喝道:“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虽然我老赖没有给铺子干活,也不招人待见,可是,送货的老王跟我是发小!我跟我兄弟感情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他不见了,我着急上门,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任安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凉凉地说了一句:“那就报官吧。”

大家一愣。居然……主家主动提出报官?

这么说,事情是假的?

于是,众人看向赖老六和那胡言乱语的男子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长。

赖老六这下是真的懵了。只是一想到那人的目的也只是要将事情闹大,他自觉完成了任务,准备功成身退。不然官老爷来了他一问三不知的,谎言可就都藏不住了!

结果,自告奋勇想要亲自去报官的老赖被任家的侍卫扣下了。围观群众有人热心地替大家跑一趟衙门,任家也派了一名护卫跟去。

侍卫们待要将缩在墙角的年轻男子也给拿下,却是突然发现,那人没了行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周围明明有那么多人,愣是没人看到那男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路人甲已经躲到了相邻的街道上,他在街口拐角处,借着墙体的遮挡朝那人群扎堆的地方观望,待看到果真有人带了衙役过来,他心中不由冷笑。

待会事情败露了,看你们还怎么辩解!

路人甲拍拍手,转身,潇洒的走人。

“呱。”冷不丁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鸦鸣。

路人甲抬头看去,一泡热乎乎的东西正好掉到鼻尖。

……

“草蛋的玩意!”路人甲愤怒地一甩手,袖口一道寒光闪过,携带着一股锐气,朝蹲在墙头的乌鸦刺去!

“呱呱呱!”大乌鸦突然往墙后一倒,也不知是被吓得摔下去的,还是被那暗镖射落的。

路人甲朝地上唾了一口,暗道一声晦气,随意在路上拣拾两片落叶擦掉鸟粪。之后,他还光明正大地进了路边一个商铺,朝店主人讨了一瓢水来洗脸。

鸦九一直在沿街的商铺屋顶上蹦跶,监视那人的一举一动,顺便看看那个一直贴附在杀手身后的阴魂有什么动作。那人朝他丢的一个三棱飞镖也被他捡起来挂在脚上竹筒里了,没准可以作为物证。

那杀手七拐八拐的,不时停下来跟路边摊贩讨价还价,还似模似样的买了好些日杂,看着就像是一个寻常过日子的小老百姓。

鸦九很有耐心,认真记下对方每次谈话的对象以及所花时间。

大半个时辰后,那人终于进了一个铺子。

这一次他呆的时间久了些。

商铺是二层的,上层住人下层摆放了货架和待售的货物,不大的铺子里堆得满满的,看着像个专卖酱醋佐料的杂货铺,连酱菜腌菜都有卖,还有散装的水酒,各种香辛大料。地上摆满了坛子和瓦罐,货架上堆放着八角胡椒陈皮姜蒜茱萸等东西,那混合的味道有些冲鼻,鸦九很是不喜欢。

他想了想,飞到那商铺的屋顶上,侧耳细听。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由商铺后方的院子传来。

鸦九蹦了几下,翻过屋脊,落到靠向院子那一边的屋檐上,他蹲着身子,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朝下方看去。

那杀手在跟一个戴着蓝色布帽的中年男子谈话,因为角度不对,看不清对方容貌。而且,他们的说话声音还刻意压低了。

鸦九默念几句口诀,身体周围的气流缓缓流动起来,带起一阵微风。

正在院子里谈话的两人突然感到脸上有风拂过,那杀手神色一凛,蓦地抬眸,朝鸦九躲藏的方向看去!

啪啪几声,数枚暗镖击打在屋瓦上,正正落在鸦九身体周围。

鸦九努力将自己缩得更小了,心里暗暗吐槽:

幸好自己是一只鸟儿,若是换成哪个人类在这里趴着,还不被射成筛子啊?那些飞镖上还闪着蓝色幽光呢!跟刚才打自己的不一样!

鸦九盯着那几枚飞镖,犹豫了一会,没打算捡回去。

底下两人松一口气,继续交谈。

“……今儿这事若是做好了,没人会怀疑到老爷头上,任家也只会往皇城里那一位身上想。待明儿老爷上书参一本,我看那任大人的官也做到头了!”

“胡管事说的是。若是无事,张某这就回去交差了。”

“日后若要寻你们,胡某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联络?”

“这事,还得看上头的意思。张某倒是希望胡管事心想事成,再用不到咱们。”

“那是那是。也祝你们隆庆堂一帆风顺,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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