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首座与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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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靠在竹椅，手端着一杯茶水，此刻，这个太宗的丹堂首座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悠然看着满堂争相绽放的花草。
红白的花瓣从盈绿的叶片里『露』头，时不时会有几只蜜蜂嗡嗡飞来，落到花朵停顿片刻后又带着花蜜离去，代价是它那小小的躯体沾了各『色』的花粉，但这并不是多大的负担。
“四年了。”
方行喝了一口茶，莫名的对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便没有了下，但却有人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了下去。
“恐怕不止四年吧。”
毫无征兆的，原本再无他人的小院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影，他穿着灰白『色』的衣袍，从颜『色』来看与之前来的执法者别无二致。灰白人影在那些花草扫视了一周，道，
“嵩山那些灵草不这些好看吗”
“这只是顺便。”
方行起身，对这人的擅自闯入没有任何意见，在他手，那杯茶水纹丝不动。“天尊怎么也下山了我记得这里已经有你的弟子到了。”
“是因为弟子到了，给我传来了一些消息，所以才下山，”明月天尊将目光从那些花草移开，转头看向方行手的茶水，“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对于这明显带着些其他意味的话语，太首座并没有介意，反而是道，“天尊要不要来一杯，这是一个邻居送来的。”
铜面具下的眼睛动了动，没有说话，方行见状便转身回屋拿碗，明月天尊看着这位首座洗碗，放入茶叶，再倒入沸水，终于是开口道，“这种事情只需要你随手一招可以做到。”
他似乎对这种浪费时间的做法很不满，方行笑了笑，只将茶水递到对方面前，“用法力固然轻松，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而且监督司的小道友盯的也紧，我可着实不敢『乱』用法力。”
“不敢『乱』用法力”
明月天尊笑了一声，将茶水接过后便朝着黄铜面具递去，茶杯竟然直接从那厚厚的面具里钻了过去，仿佛穿过的只是一团空气。
“一股烟熏味。”
明月天尊摇头，将茶水放到小木桌，不再去碰。
“这茶叶是枫球烤出来的，”方行淡然一笑，“况且这才是凡间该有的气味，不是吗”
明月天尊并不理会这番解释，他从宫走出可不是为了找人喝茶。
“说说你的发现吧。”
“发现”
方行稍稍一愣，而后也将茶水放到桌，闲聊时间结束了。
“落云山的事情，确实像传闻那样有一个远古篆师的遗址，不过，”这位老人顿了一顿，“它也并不止这个。”
明月天尊闻言将目光投向那座山脉，“那里似乎有一个庞大的封印。”
“对，”
方行点头，“而且这个封印很久远，这些时间里，我从里面感受到过至少两次法力涌动的气息，像是有一股庞大的灵气在其聚集，但却始终看不到源头。”
“至少两次是什么意思”
面具下的眉头皱起。
“是两次可以确定的灵气波动，而另外不太确定了，太过虚无缥缈，根本无从察觉。”方行对这质疑的口吻并没有介意，这种带有不确定意味的话一个念境修士口说出本不符合常理，但事实如此，他也只能这样说下去，“我怀疑，在那个所谓的天庭遗址之下，还有一个遗址。”
明月天尊看了他一眼，“你认为下面还有一个仙门的遗址”
“目前来看不会有错，”方行点头，“那庞大的封印我去查探过许多次了，表面看起来与凡间篆师的封印差不多，但其针眼处却能查探到类似于法力和咒术的波动。”
“阵眼在哪里”
这本是一个严肃的问答，但方行却哑然失笑，“是一棵树，也不知道布下封印的那位前辈有什么恶趣味，居然找了一棵空心树做阵眼。”
这确实是恶趣味，寻常的法阵怎么也要刻神凰朱雀作以加持，眼下这个几乎将一座山囊括进去的大阵却选了棵树，明月天尊沉『吟』片刻，而后才道，“那看来这下面的东西不会出来了。”
“应该是不会了。”
方行对天尊的说法表示赞同，那个所谓的天庭即使再鼎盛，也毕竟是凡人的造物，要想突破远古仙门的封印不太可能。
“那，你有见过那道虚影吗”
见方行没有往下说的意思，明月天尊便主动开口询问，在弟子传回的报告，他最为感兴趣的是这件事情。
一道占满苍穹的金『色』人影说了三句话，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王朝，偏偏远方的修士却对这道虚影的踪迹一无所知，甚至于那几句话都没有被他们听到，这有些怪了。
而同样感到怪的还有方行，此刻，这位同在念境的丹堂首座诧异抬头，“虚影，什么虚影”
这回诧异的轮到天尊了，他看着身边的老人，眼里有几分不置信，“你不知道”
方行没说话，只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这个实力在修行者也是数一数二的男子，这态度便足以表明许多。
明月天尊沉默了，方行没必要在这件事情骗他，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但一想到弟子传来的情报，他止不住会疑『惑』。
没人会跟天尊开玩笑。
最后，他决定暂且放下这个问题，转而询问眼下更加迫切的事情，“听说你遇到了那群人。”
“对。”
方行神情终于严肃了一些，他自然知道对方口说的是谁，他来自于一个新起的组织，自称天光，称要让光明照彻寰宇，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与光明搭不一点边。
偷袭出门游历的小修士，然后抓走带去研究道法，这是道门所不能容忍的行为，但对方却始终不见踪影。
“有没有找出一点线索”
“天尊不问我有没有抓住那两人吗”
“哼，看来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了，”黄铜面具转向别处，似乎有些不耐，“也对，如果你能抓住他们，或者发现那么一点蛛丝马迹，那监督司也不用来找我了。”
“而且看他们的下手对象来看，应该境界都不会太高…”
明月天尊的目光罕见的疑『惑』起来，他在小小的原子里来回踱步了几次，似乎有话要问，最终却没有开口。
方行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能让他们跑掉”，的确，念境修士会让两个蝼蚁从手逃脱，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天方夜谭，但有些事情，又如何能说的清呢
此刻，这位丹堂首座身形有了一些变化，他不再复先前的佝偻，虽然还是一头白发披散，但面容却已经变成一幅年轻模样，如果拿着鬼头刀的杜三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是那晚险些将自己抓住的白衣人。
恢复了样貌的方行往前走了一步，要将落云山脉见到了眼睛一事说出，但明月天尊却在他之前开了口。
“落云山脉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变化，”铜面具下『露』出的眼睛有些发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出来了，然后影响到了你”
方行苦笑，毋需其他解释，明月天尊看到对方这默认的态度后已经猜了个大概，他明白，如果不是受了什么影响，方行绝不可能失手，而这附近能有这个能力的，也只有那被封印的落云山脉了。
“那个东西呢”
见猜测成真后，明月天尊问道，一个疑似远古仙门的东西从封印下走出，还能影响到念境修士，这换成谁都会仔细问清楚，但方行却仍只能摇头，
“那也不算什么东西，是一个怪的眼睛。”
“眼睛”
“对，眼睛，它出现时有一股怪的力量伴随而来，这力量让我法力停滞了一阵，随后它消失了，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料想是又回去了。”
明月天尊叹了口气，方行对此不予理会，此番出行遇到的事情太过诡异，失手实属正常，他反而开口问了另一件事。
“天尊拿到的报告既然这么详细，那想必有关神魂的事情，天尊也知道了吧。”
“已经去了一趟了，”
明月天尊负手在身后，“还顺便解决了一些麻烦，她已经跟我明月行宫牵因果，再过几年我会令人将她带入宫，作为弟子。”
方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