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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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之后，水漪闲来无事，便优哉游哉地在府内闲逛起来，在他来说，纵然是这国公府再大，可是比起宫里来，那也不值什么。虽说他在宫里时候，是四处串门儿惯了的，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别人家，他即便是再如何百无聊赖，也不能四处游荡吧！他无奈地笑了笑，好像在这偌大的贾府里面，自己唯一能拜访的，除了宝玉之外，好像就唯有黛玉哪里了。在宫里的时候，他就听父皇屡次提起过贾敏以及黛玉的琴技。可是无论是贾敏或者是黛玉，她都没有听到过她们的琴声。在宫里的时候，他听过许多人的琴声，可是他听来听去，还是觉得唯有他母妃的琴艺是最好的。他记得父皇曾经说过，琴韵最重要是意境，而天底下真正能做到的人却并不多。

他又想到了那架冰弦，既然父皇如此舍得将这样稀罕的东西拿出来，那就证明黛玉的琴艺一定不会差的。想到这里，他嘴角一弯，迈开步子就朝黛玉所住的院子走去。只是原本他以为这府邸既然如此之大，想要找寻黛玉的住处定然会费些功夫，或者得找府里的人带路才行。可是谁知当他出了自己休息的院子之后，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阵清幽清越的琴声，由远而近地飘了过来，若隐若现的。水漪自认听过不少好琴，可是除开他自己的母妃的琴声之外，宫里怕是绝难听到如此天籁一般的琴音了。琴，是好琴，这抚琴的人的技艺，更是鲜少有人能比肩。他心里一喜，连忙循着琴音，飞快地寻了过去…不得不说这冰弦当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物，如今再辅以黛玉娴熟高深的琴艺，真真足以说得上是空前绝响了，尤其黛玉抚得是千古名曲《高山流水》，屋子内，不仅仅是雪雁与紫鹃，就连三春姐妹也早已经听得痴了。

等到水漪寻到地方的时候，却见宝玉早就在院门外呆住了，见此情景，他便也连忙收敛心神，屏声静气地继续聆听下去。他记得在宫里的时候，他母妃也曾经抚过此曲，只是他母妃的琴是“绿绮”，也是他父皇特意赐给她的。如今黛玉以冰弦弹奏这《高山流水》，此技艺与意境竟然能与他母妃不相上下了。人都说，高山流水遇知音，若是聆听此曲的人并非知音的话，那难免会有对牛弹琴之意了。看宝玉上午与此时的眼神与样子，他就隐约猜出，也许黛玉就是宝玉的知己。他记得之前父皇曾经提到过，宝玉之所以能够进尚书房，是因为黛玉的关系。

他自然是知道父皇和江南林家的关系，若是仅仅是因为元春在宫里做事，或者是北静王府与贾府的情谊，那都是不够的。其实这一多月相处下来，他觉得宝玉的资质还是不错的，假以时日，必然也能有所成材。反而倒是他哪位母亲，倒真的是一个怪人…这普天之下，就数宫里的女人最多，各种脾气性格的，无论是环肥燕瘦还是春花秋月的，形形色色的。他自小就在宫里长大，十几年来，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女子，可是像王夫人这样的女人，他倒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曾经在宫里听到过说书的，像王夫人这样的女人，只怕是评书里才会有吧他心里不由暗暗想到。

还有那个薛宝钗，据说薛家是世代皇商，这薛宝钗的眼力倒是不错，居然能够一眼就将冰弦给认了出来。可是这薛宝钗倒是真有意思，自打自己进门儿，她的眼睛就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与宝玉，后来更是紧盯着冰弦不放，倒好像是她自己家的东西一般。今天上午，他也算是见过了贾家半数以上的人物了，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最令他钦佩的，自然就是府里的贾老太君了，其次便是黛玉。老太君久经历练，一双眼睛十分的犀利有神，仿若一眼就能看穿事物一般，这就叫——不怒自威。这一种威仪，是旁人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学不到的。

而黛玉呢，那简直就是天上仙境中的仙子一般的人物，虽然她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饰物，可是那一身气度，那样的容貌，那样的风格…直让他觉得，就连自己父皇的三千佳丽都比不上眼前的一个黛玉。他又不由得看了看宝玉，虽然宝玉的气质稍嫌单柔，可是他的品貌还是不错的。整个贾府里面，除了宝玉之外，就是在入府的时候，迎接他们的那个贾琏还算是五官端正，风流倜傥。他又忽然想起，在还没有用午膳的时候，贾母曾经向他介绍过一个孙媳妇，好像就是贾琏的老婆吧！

他又不禁看了看宝玉那如痴如醉的神情，不由得好奇起来，既然两人彼此都有心，那黛玉何不干脆向父皇求一道赐婚的，或者是自主姻缘的旨意，这样岂不是能省事许多。像如今这样子，一个在屋内，一个在院子外面，隔了这么院…想说什么话都得靠旁人传递，岂不是累得慌而且，倘若是传错了话，又因此生了嫌隙，那岂不是反而不美了…依照水漪的脾性，他自小就是一个十分直爽的性子，有什么话也藏不住，所以在他看来，黛玉和宝玉这样，实在是累得慌…

想起方才过来的时候，他依稀听说，老太君似乎是将那王氏给关了禁闭，而且还让她一边茹素一边抄写经文。他又不禁笑了，老太君果然不是一般的人，这般惩罚不可谓不重…她大概是气王氏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吧。不过看老太君的样子，大概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惩罚里面，也许还有怕自己回去在父皇面前回话的意思。不过也罢了，看在宝玉的面上，这一次就先搁着，毕竟他以后还会继续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倒是那个薛宝钗，他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听说她此番进京是准备选秀的。虽说此次选秀并不是给自己父皇选妃，不过是为了给宫里的姐妹选赞善而已，可是像她这样的性格，只怕是反而会适得其反吧！嗯，隔天回去之后，一定要提醒父皇，千万不要让她给选进宫去，免得教坏了自己的姐妹们，嗯，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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