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油尽灯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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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美人当日如愿吃到了自己最爱吃的东西，虽然代价是被莹妃在御书房门外骂了几句，以及，终究还是被闻见香味儿跑出御书房的樊小将抢走了半只烤羊腿、四只油炸鹌鹑、外带半盘子光明炙虾，但好歹秘制肘子和那蜜汁鹿肉脯和那一大碗羊汤，枫美人还是都抢回来了。
在御书房门口各自拉扯、训斥自家熊孩子的时候，莹妃把那张条子塞进张将军掌心，据莹妃说张将军当时面色如常，手腕一翻一转东西就消失不见，而后他退开几步转过身，做出外男不便见宫妃的礼貌模样，因此还被皇上大肆褒奖了。
“我很守规矩的。”枫美人翘着脚喝羊汤，边喝边嘻嘻嘻嘻的笑，“快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我一想，宫妃无诏不能见外男。我又不是和王将军一起青梅竹马长起来的，又没有认张将军做弟弟，所以我急中生智，用帕子当面巾系在耳后，挡住大半张脸。皇上见了只摇摇头，并没怪我没规矩。”
反正事情已经成了，莹妃不过假模假样的骂了枫美人几句，又大鸣大放的命人通知我，说要罚枫美人半年月例。
我心理有数，自己虽然掌管宫务，但就看莹妃平日里心疼枫美人的样子，和枫美人的真实身份，也知道这事儿不过是说说而已。再说了，莹妃是宫中最有钱的，别说罚枫美人半年月例，枫美人这辈子没月例，莹妃也养的起。
皇上并没有对此事下旨，当晚还来了梨香苑，枫美人自然没敢靠前，但皇上也没问更没责怪她，只在和我吃饭的时候，笑呵呵的说起了自己当年，也就是像樊小将这么大的时候，与莹妃争抢百合酥的事儿。
“太傅大人气的要命，说我一个大男人，和小女儿计较吃食。”皇上边说边笑，我听着也笑了起来。
“平日里也没见皇上爱吃百合酥，别是那段时间和莹妃抢着吃，吃伤了”我笑着问。
皇上摇摇头，他告诉我，他从来不爱吃那玩意儿，只不过是当时心中已经属意莹妃，故意呕她玩笑而已。
我懂，真的，我都懂。谁上学的时候还没被喜欢自己的男孩子欺负过好吧我没有，但我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等会儿，我怎么觉着，哪里不对
几日后，宫里宫外都来了消息。
宫外是听闻使臣已经出了边关，进入了可汗的王帐，虽然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也无法得知他们到底谈了什么但总归可汗还是和使臣谈了，这要是一见面就把使臣弄死，那可真就是要开战的节奏。
宫里的消息则是由鲤鱼儿带回来的，他一路风尘仆仆但好歹是平安无事的赶了回来。进宫后，鲤鱼儿本想先面见莹妃，但那日赶得不巧，皇后娘娘当日突然再次晕厥，宫中所有的宫妃，连皇贵妃在内，都赶到了皇后娘娘寝宫。皇上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在那里留守了整夜。
鲤鱼儿只能先回到婉昭媛的宫里，换洗衣裳，蒙头睡了一夜。
“太医说，皇后娘娘虽然体内余毒已清，但她心血几乎耗尽，人，也快油尽灯枯了。现在用药，不过是吊命而已。”月娘坐在我面前，手捧茶盏。
“好不了了”我皱眉问。
“好不了了。”月娘摇了摇头，“这次晕厥来的怕人，当时我正在库房里看着小宫女找衣裳，婕妤娘娘不知道，皇后娘娘现在身子弱的很，这个时候，就穿上棉的了。”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若是换到现代社会，依赖高科技和发达的医疗技术，或许皇后娘娘还能有救，可对于古人来说只怕应了那四个字，“无力回天”。
月娘见我脸色不好，就先劝解我几句。我对皇后娘娘没什么好感，毕竟她授意锦儿害过我，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对她也谈不上多恨了。这就好比你眼看着昔日耀武扬威的仇人逐渐江河日下，混的越来越惨，身体也越来越糟，你在心里暗爽至于，对她的恨意，也会随着他的日渐倒霉而减少。
“你接着说吧。”我笑着拍了拍月娘的手，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了，也不是坏事，等她一死，月娘就能重新回到梨香苑。
“我在库房里，只听见外面一阵忙乱，当时就知道出了事。平日这个时候，皇后娘娘都在院子里坐着，呆呆的，也不知道看什么。听小宫女说，因为起了风，她们苦劝皇后娘娘回屋休息，皇后娘娘半晌才点头，谁知人才站起来，就直挺挺的砸了下去。”
“砸”
“对，就是砸。”
月娘摇摇头，“我把皇后娘娘扶起来，见她口鼻都已经破了，太医赶过来后，发现门牙也活动了两颗。主子，您想，咱们平日里也有摔跤的时候，都会本能的躲避，可皇后娘娘那伤，就是直挺挺的砸到地面上了啊！”
我闭了闭眼睛，当时在皇后娘娘宫中，我没往前凑，只听说皇后娘娘颜面有伤，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连请了五位太医，诊脉后，都是一个结果。现在皇后娘娘虽然醒过来，但人还有些木，问她当时怎么摔了，她说只觉着眼前发黑，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太医让多加人手看护皇后娘娘，说这样的昏厥，日后还会再有，而且一次比一次间隔时间短，说不准哪一次，人就没了。”
送走月娘，我在屋子里只觉着烦闷。
酥酪和小莲劝了我几句，我也觉着自己有些圣母，眼下宫里宫外各种事儿都还没弄利索，为了一个害过自己的人，实在不值得费神。
想明白了，我依旧留下小莲照管公主，自己带着枫美人一起去了莹妃宫里。
说好了的，鲤鱼儿今日去莹妃那里回话，刚要不是月娘过来找我说话耽误了时间，这会儿我早到了。
“属下发现尸骨后，又在那里住了几天。”
我才进屋子，就听见鲤鱼儿说话。
还好，看样子落下的不多。
枫美人生怕耽误了，她甩开我的手，快步跑进去，我跟在她身后，脚步也是又快又急。
“噗。”婉昭媛和宋妃看见我们急急忙忙的样子，一起笑出了声儿。
鲤鱼儿也笑着暂停下来，他深深的望着我身后的酥酪，我转过身，把酥酪往前一推，正推到鲤鱼儿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