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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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璋，你在朝堂上什么都别说，什么也别问，若真有难处，就去找永璜，千万别听了那起子小人的挑唆。”
明日永璋即将参加大朝会，纯妃实在不放心，特意将永璋叫到钟粹宫温声叮嘱，苏家本是民籍，因着生育了永璋，乾隆四年才入了正白旗包衣，朝中并无高官干吏，若永璋真有难处，实是孤立无援。
“额娘已经叮嘱过多次，儿子都记下了，额娘放心，儿子虽不甚聪颖，这里头的弯弯绕也是能想明白的，若皇阿玛问起，儿子就说不知道。”
在尚书房读书时，先生便夸赞过，“有自知之明”绝对算是永璋的优点，这一点看似简单，可似永璋这般出身高贵的皇子，很容易被吹捧得迷失了自我，能始终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才实属难得。
永璋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帝王之才，别说大哥，就连永珹的天资比自己也强许多，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之后，永璋最向往的便是五叔弘昼和六叔弘曕，不管以后哪个兄弟登临大位，能让额娘和他过得悠闲舒服就成。
当然若是大哥登基最好，额娘与哲妃娘娘、他与大哥都是多少年的交情，若大哥登了基，自己怎么着也能被封个亲王吧，铁帽子他是不用想了，能多给子孙挣下些基业也是好的。
纯妃望向永璋的眼神又是心酸又是骄傲，她家世平常，自己也不甚得宠，不能给永璋提供助力，永璋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她何德何能能拥有永璋这样孝顺知礼的孩子。
“额娘莫要忧心我，若觉得闷了，就去哲母妃和怜嫔娘娘那里说说话，过几日儿子再让哈哈珠子从宫外给您带几本话本，听说明醉先生又写了两本新的，评价也很是不错。”
提起落月，纯妃不由得叹息一声，“哲妃姐姐的身子愈发不好了，整日离不开汤药，幸好有荀太医精心调养着，总算不似前两个月般消瘦。”
“明醉先生说得没错，再富贵的日子都不如天高海阔，连门都出不了跟坐牢子也没什么分别，闷得时日长了，心里难免不痛快。”
厅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说话也少了几分顾忌，永璋有些哭笑不得，“话本子上没准就是瞎写的，额娘莫要相信，赶明儿我寻几套经义典籍给额娘送来，学学圣人道理，别被这些不入流的话本子污了额娘的心思。”
“可别了，那些大道理别说看，听你说都头疼，明醉先生的话本可不只有情情爱爱，每每读完额娘便觉得畅快，能不能帮额娘找找明醉先生早几年的话本，额娘一本都不想错过。”
永璋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着，额娘到底是小女子心思，既然额娘喜欢便多寻些来给额娘高兴，左右也无伤大雅。
不过这位明醉先生似乎很受京城贵女欢迎，话本子刚送到书斋就被抢空了，每回哈哈珠子都得加价才能买到，他也翻了翻，文笔倒是不错，莫非是位落地的秀才为着生计为之，有不少人都曾经打听过这位先生的身份，只不过全都无功而返。
比明醉先生更神秘的是另一位差不多同期出现的吾不知先生，因着这位先生的话本过于惊世骇俗，大部分书斋压根不敢售卖，只有寥寥几个书斋在暗地里售卖，想买到这位先生的话本才是难上加难。
永璋回到阿哥所时，正巧永璜刚刚下衙回来，永璜身着贝勒蟒袍朝服，神情颇为严肃，瞧见永璋嘴角才微微扯出一个弧度。
“好几日没见你了，可是从纯母妃宫中回来，下回再见纯母妃，记得代我问个好。”
永璋笑得有些腼腆，“是了，额娘一切都好，多谢大哥关怀，倒是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大哥，大朝会是不是很吓人啊”
看着永璋稚气未脱的脸庞，永璜也想起了自己头回入朝观政时的场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是皇阿玛的儿子，再位高权重的朝臣也不敢为难你，皇阿玛既然没让你写策论，你就权当看个热闹，你这般年纪，能听明白就很是不错了。”
“你是不知道，当年我与端慧太子观政的时候，每日两篇策论简直要把我逼疯了，你如今也不用写策论，已是轻松许多，不必这般紧张。”
永璋这才笑开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插曲在，若皇阿玛真让他一天写两篇策论，他估计也会像大哥一般受不住，既如此他心里也就有了底。
永璋很自觉地把自己当隐形人，就当是去瞧热闹了，大哥说得没错，他连听都听不懂，更不用说发表议论，看着朝臣们因着一封奏章争得面红耳赤，你来我往间恨不得将政敌连皮带骨吞了，永璋更是下定决心，以后尽量不要掺和政事，还不如做个富贵闲人来得舒坦。
看着云淡风轻间就把朝臣怼得哑口无言的永璜，永璋生出万分敬意，亦步亦趋地跟在永璜身后，随永璜的动作三跪九叩，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崇拜，这一幕直接惊呆了一众朝臣。
所有朝臣都清楚，皇上让三阿哥入朝就是来与大阿哥打擂台的，毕竟一家独大于权力而言实在太过危险，相互平衡才能维持稳定，可看如今这个架势，怎么好像是又给大阿哥加了一个帮手。
皇上也很无奈，他自然知道永璜与永璋哥俩感情不错，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永珹才刚到尚书房读书，永琪年纪更小，能与永璜对抗的也就只有永璋了。
圣祖时多少阿哥幼时也曾交好，可一入朝就被权力裹挟着各自为营，他原本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永璋压根不眷恋权势，和当年的恒亲王活脱脱一个模样。
不信邪的皇上在大朝会结束后又单独召见了永璋，站在空荡荡的殿中，面前是高高的御桌，永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永璋，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可有想过以后去哪儿当差”
永璋脊背一阵发凉，声音中也带了几分颤抖，“儿子想去内务府，跟着五叔一道当差。”
皇上有些被噎住，随即一阵火起，历朝历代皇子夺权何等残酷，可他的儿子一个两个就跟中了邪一样，他那个荒唐的五弟影响力难道真的有这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