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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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河水的咆哮声突然沉寂。白石赤足踏在河面涟漪上，脚下每道波纹都映照出不同时空的残影——他看到庆王庙地宫里的祖灵童正在焚烧青铜令箭，混世妖窟最深处的祭坛渗出猩红血泪。 这些本该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画面，此刻正通过他石化的左手指尖源源不断涌入识海。 咔嚓。 石化已经蔓延至肩胛，皮肤裂开的缝隙中流淌着夜叉明王的咒毒。白石低头凝视掌心悬浮的混沌青莲子——这是撕裂夜叉明王虚影时，从光阴河底冲刷出的异物。莲子表面布满与断劫钥同源的星纹，每当咒毒侵蚀心脉，莲子便发出清越鸣响，将黑雾逼退三分。 “玉虚宫的混沌种……居然藏在明王法相里。” 白石忽然轻笑，任由青莲子钻入石化左臂。剧痛中，他清晰看见莲子生根的脉络穿透夜叉明王的咒纹，在骨骼表面绽开一朵虚幻的青莲。 河面突然炸开万丈狂澜。十二道青铜巨门从河底升起，门环上缠绕的锁链竟是由缩小版的巡天使尸体拧成。每具尸体眉心都刻着“齐天“血印，与白石在混世妖窟得到的令牌产生诡异共鸣。 “命轨囚笼。” 白石耳畔响起忽忽沙哑的嗓音。石化的左臂突然恢复知觉，青莲虚影暴涨，将最前方的青铜门轰成齑粉。门后显露的却不是通道，而是一具浸泡在血池中的无头尸骸——尸身穿着与他相同的阴阳纹战袍，颈腔处插着半截光阴戟！ 青莲子剧烈震颤，白石眼前闪过陌生记忆：血池中的尸体突然睁开额间竖眼，抬手将青莲子按进自己心脏。刹那间，三千道混沌剑气自尸骸迸发，将整片血池蒸发成赤色星云。 “原来是你……” 白石按住狂跳的心脏。那具无头尸释放的剑气轨迹，竟与他自创的“阴阳乱“剑诀完全一致。混沌青莲似乎感应到什么，根须猛然扎进他神魂深处，强行拽出一段被封印的记忆—— 百世轮回前，他是玉虚宫剑阁首徒，亲手将混沌青莲种入夜叉明王法相； 八十世轮回前，他作为混世妖窟第三代猴王，用脊椎炼制断劫钥撕裂命轨； 最后一世，他跪在光阴河源头，将自己的头颅献给蓑衣老者：“请为后世留一线变数。” 记忆回溯的刹那，十二青铜门同时洞开。门内涌出的不是敌人，而是三百六十五枚仙术果实幻化的灵体！ 它们跪伏在河面，朝着青莲虚影行三叩九拜之礼，为首的火鸦灵体口吐人言：“恭迎青帝归位。” 白石右瞳突然燃起混沌之火，左眼却凝结出光阴寒霜。他抬手轻点虚空，夜叉明王残留的咒毒尽数汇聚掌心，凝成一柄缠绕黑雾的骨剑：“原来所谓轮回，不过是神道清洗记忆的把戏。” 剑锋横扫，十二青铜门轰然闭合。门环上的巡天使尸体发出凄厉哀嚎，化作血水融入骨剑。 混沌青莲在此刻完全绽放，莲心浮现出玉虚宫主殿的倒影，殿前石碑上的《玉虚经》正文正在燃烧，灰烬重组为全新的金色篆文——“混沌经”。 “青帝不过是个可笑的囚徒称号。”白石踏着青莲走向最近的血印尸体，骨剑贯穿其眉心，“这一世，我名白石。” 尸体突然睁眼，腐烂的双手抓住剑刃：“你逃不掉的……八部众已在混沌海布下……” 话音戛然而止，青莲根须刺入尸体七窍，抽取出丝丝缕缕的紫黑色记忆流。白石瞳孔骤缩——记忆画面里，蓑衣老者正与夜叉明王对弈，棋盘上散落着三百六十五枚染血莲子！ 混沌海突然沸腾。青莲虚影包裹着白石沉入河底，穿过层层时空乱流后，眼前豁然展开一片星骸漂浮的荒芜宇宙。 残破的仙宫废墟间，七道气息恐怖的身影缓缓转身——神道八部众除夜叉明王外全员齐聚，他们脚下踩着由仙尊尸骸铺就的星空古路。 “比预计早了七百劫。” 手持念珠的乾达婆王轻笑，身后浮现十万八千座香火神庙虚影，“青帝陛下可知，您每次轮回苏醒，混沌海就向现世逼近三万里” 白石沉默不语，骨剑表面浮现三百六十五枚仙术道纹。他石化的左臂突然插入青莲本体，硬生生扯出半截玉虚宫主殿的飞檐。瓦砾纷飞间，整片混沌海开始震荡，那些沉寂的仙宫废墟竟自动重组，在青莲周围形成八卦剑阵。 “他要重演仙陨之战！” 紧那罗王尖啸，怀中琵琶炸出灭世音波。但音刃触及剑阵的刹那，白石的身影突然分裂成三百六十五个，每个分身都握着一枚燃烧的仙术果实。 “不是重演。”三百六十五个声音同时响起，“是清算。” 混沌青莲轰然炸裂，莲瓣化作十万混沌剑气。八部众脚下的仙尊尸骸突然睁眼，残存执念化作锁链缠住他们的四肢。在这万分之一瞬的破绽里，白石真身出现在乾达婆王背后，骨剑带着夜叉明王的诅咒刺入其神核。 “第一个。” 乾达婆王的神躯炸成香火青烟，却被青莲根须尽数吞噬。剩余七王暴退万里，却发现混沌海外围竖起十二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出白石不同轮回的巅峰形态：执剑的青帝、怒目的猴王、垂钓的蓑衣客…… 阿修罗王突然狂笑，三头六臂法相撑破虚空：“难怪夜叉那废物要提前布局！原来这变数早已超越轮回范畴！” 他撕下自己的头颅抛向剑阵，血祭产生的冲击波竟将八卦剑阵撕开裂缝。 白石左眼流出血泪，右手的骨剑开始融化。他低头看着掌心浮现的蓑衣老者虚影，忽然将青莲残骸按进胸膛：“既然你们想看真正的混沌……” 混沌海核心区域突然塌缩成奇点。当光芒重新亮起时，八部众惊觉自己站在玉虚宫主殿前——不是废墟，而是仙道鼎盛时期金碧辉煌的祖庭！十万仙兵列阵云端，六翼仙尊手持混沌青莲立于阵前，而他们脚下踩着的赫然是年轻时代的自己。 “欢迎来到……” 白石的声音从六翼仙尊体内传出，“本帝的记忆囚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