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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白聆恩从厨房出来，看见客厅里情况，一愣，轻声问。
她视线落在唐妤身上，瞬间明白了裴秀清的意思，感谢裴秀清愿意这样保护她，可是，这样做，只会让慕奕阳离她更远。
“秀清。”慕元天的声音从楼梯上响起砦。
裴秀清抬起头看了眼丈夫，委屈的抿着嘴角。
慕元天立刻心疼娇妻，快步下来。其实他是不赞同妻子的做法，但又不能阻止，所以才躲到楼上去了。
走过来揽住妻子，慕元天看向儿子，“奕阳，你这样会伤了你妈妈的心，知道吗？”
慕奕阳不语，握住夏郁沫手腕的手指慢慢松开。
“呃，还有一道菜没做好，我先去做。”这时候躲进自己的壳里，白聆恩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是外面的风雨实在太大，她现在战斗值基本为负数，她其实是怕自己直接投降，丢盔卸甲。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不起她自己的五年不说，裴阿姨因此和奕阳生出的隔阂，也会变得不值得鳏。
总之，依她现在的脑力心力都是无法迎接什么，只能躲回厨房去。
慕元天搂着裴秀清坐到沙发上，安抚的拍了拍爱妻的手背，抬眸看向还站着的两个人，低声说：“沫沫，过来坐吧，奕阳，你去厨房帮聆恩。”
其实这也是明显的表明了慕元天完全是站在裴秀清一边的，夏郁沫苦笑，但她没打算就这样放弃。
大方的坐在沙发上，她小身板挺得很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乖顺的坐着。
厨房。
白聆恩双手抱着肩膀，身上还系着粉红色的围裙，上面是一只可爱的大脸娃娃。
苍白如纸的脸色，抿紧的嘴唇，一双大眼盯着面前蓝色跳跃的火苗晃神。
慕奕阳进来，从她身后抱住她，吻了一下她的耳朵，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会叫她过来。”
“你还没有和她断吗？”这一刻的白聆恩，出乎意外的冷静，没有歇斯底里，嘶哑愤怒，只有藏着心里的痛不欲生，面上平淡的问着。
慕奕阳捏了捏她的手指，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不回答就是沉默，沉默有时候最能触发人心底的野兽。
那只野兽从白聆恩发现慕奕阳和夏郁沫的那一天，那一刻开始，就住进了她的心里，她自己用一个牢笼将野兽困住，可是野兽不断的嘶吼，不断的挣扎，总有一天会冲破牢笼。
白聆恩不知道，自己还能困住这只野兽多久。或许，等野兽出笼的那天，她会变成一个陌生的自己，而那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好了，今天是阿姨的生日，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从慕奕阳怀中退出，她转身看着他的眼睛，略显疲惫的笑着：“你先出去吧，汤马上就好了。”
“聆恩。”
她的样子太让人心疼，慕奕阳忍不住蹙眉唤她。
白聆恩虚弱的笑了一下，推搡着慕奕阳往出走：“先出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桌上的几道菜和汤是白聆恩忙活了一个下午的杰作。
几个人上了桌，气氛却是诡异的低沉。
没有人开口，甚至没有人动筷子。
白聆恩抬眼看了看大家，忍住心里的疼举起杯子：“今天是裴阿姨的生日，我们来祝裴阿姨生日快乐，好不好？”
无人响应。
裴秀清低着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抬手捂住眼睛，她猛地站起身，出了饭厅往楼上走。
慕元天几乎立刻跟着站起身，“奕阳，跟我来一下。”
这下，饭厅里只剩下白聆恩和夏郁沫相对而坐。
白聆恩放下手里的杯子，拿起筷子径自吃起来，吃了两口，她抬头看向夏郁沫，微笑：“夏小姐怎么不吃？我做的东西还可以，不是很难吃。”
“对不起。”夏郁沫低声说。
她话音刚落，白聆恩便将手里的筷子扔在桌上，抱肩睨着她，神色清冷：“夏小姐还知道对不起三个字，那么就还有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和奕阳搅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订婚了吧。”
“对不起，可是，我爱慕慕。”
夏郁沫毫不回避的对上白聆恩的视线，她爱慕慕，她和慕慕在一起那么多年，她自信，没有人会比她更爱。
“爱？爱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他？”
“我离开，是有我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顿了一下，夏郁沫有些苍白无力的解释。
白聆恩冷笑：“原因，如果你真的知道奕阳失去你以后的生活，或许你就不会这样自信的在我面前说爱。”
白聆恩不想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攻击夏郁沫，虽然，她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夏郁沫说不出话，让夏郁沫崩溃，可这是她自己的感情，她不想那样做。
“我和慕慕，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我们谁都离不开谁。”她的声
音坚定，“我希望，你可以退出，把奕阳还给我。”
白聆恩这回真的笑了，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笑：“夏小姐，你这样不觉得厚脸皮吗？五年以来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一出现就叫我把奕阳还给你，哪有这种荒唐事？”
“再说，你凭什么叫我把奕阳还给你，你们之间，还剩下什么？你觉得奕阳还爱你吗？”
“我和慕慕还有回忆，回忆是没有办法抹去的！”
“回忆？回忆只是回忆，回忆一点力量也没有。”
书房。
从慕奕阳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再见过父亲吸烟。
父亲对母亲的宠爱到了骨子里，母亲最不喜欢烟味，所以父亲就能戒烟二十多年。
可现在，慕元天指尖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支，讳莫如深的表情凝重。终于，眼神落在垂眸站着的儿子身上，他重重叹息一声，“奕阳，今天你妈妈的做法是有些欠妥当，可是你应该能理解一个母亲的苦心。”
“是我不好。”
“你确实不好。”将烟碾灭，屋里没有烟灰缸，慕元天找了块纸巾包住烟支，扔进垃圾桶，“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沫沫，对吗？”
是放不下还是不甘心？慕奕阳已经无法判断自己，明明是想看着她痛苦，可是她痛苦，他就更痛。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贱，就是爱着这样的她不能自拔，哪怕她曾经背叛过自己。
慕元天走近慕奕阳，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孩子，我们有时候做一些事情，可能无法顺从自己的心愿，但是男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和聆恩订婚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在你做这件事之前，你就应该考虑清楚为此要承担的。”
“或许今晚之前，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过现在，我有答案了。”
“你可以按照自己心里所想去做，只是不要后悔就好。”
如果注定要对不起一个人，慕奕阳不愿意，但也不得不作出选择。
楼下饭厅，慕奕阳大步进来，走向夏郁沫。
“奕阳！”白聆恩猛地站起身，叫了一声。可是慕奕阳的眼神却自始至终在夏郁沫身上。
自嘲一笑，她咬着牙走过来，挽住慕奕阳的手臂，手指有些颤抖，轻声说：“奕阳，我有点难受，能不能陪我上楼休息一下？”
慕奕阳还是没看白聆恩，视线紧紧锁住夏郁沫。
夏郁沫低垂着头，这时候抬起，两人视线相对。
“夏郁沫，把你的真心全部拿出来，让我死个痛快！”慕奕阳说的咬牙切齿，带着萧索决绝的意味。
白聆恩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奕阳？你，你在说什么？”
“抱歉，聆恩。”转过头，他终于看向白聆恩，眼睛里却都是歉疚。
白聆恩笑，笑容潋滟，后退一步，她指着慕奕阳的心口，一字一顿：“奕阳，你怎能这样残忍？”又指向夏郁沫，她悲切的说：“你忘记这个女人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你忘记你满身的伤了吗？”
微微蹙了眉，慕奕阳眼里划过心疼，他不想这样伤害白聆恩，她是个好女孩。错的人是自己，不该轻易的对一个女孩许下交托一生的承诺。
“聆恩，我不想伤害你的。”
“可是，你已经伤害了。”白聆恩笑，闭了闭眼，咽下眼泪，“求求你，再想一想。”原不愿意，这样卑微，这不是白聆恩，不是那个骄傲的白聆恩。
可是在将要失去的爱面前，卑微如果能换回，何惧卑微。
握住慕奕阳冰凉的手，白聆恩放在嘴边轻吻，求：“求你，奕阳，不要这样对我，我们已经订婚了，你忘记了吗？你说过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若你今后有事，我必不推脱。只是，聆恩，可能我这辈子注定要栽在同一个女人手里，两次。”自嘲一笑，慕奕阳挣脱开白聆恩的手，看向夏郁沫。
那个小女人早已经哭成泪人，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丑死。
嘴角勾起笑，他朝她伸出手，“夏郁沫，想好了再把自己交给我，这一次，除非你和我一起去死，否则，你别想再甩开我！”
他说的阴厉可怖，可夏郁沫却听出小心翼翼。
咬紧下唇，她将自己纤细的手放在他掌心，然后，被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