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砍树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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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晚行的蛇从阴暗里窜出，动作迅捷如黑『色』的闪电，张大到极致的口毫不犹豫咬在自己略小的同类身，被咬的小蛇身躯扭动，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发起攻击者眼里却有些得意，半个月的口粮已经到手。 .
徐生远远看着这一幕，在小蛇停止扭动后他才将视线移开，术士拿走了他的武功，但多年来练的敏锐视力还在，甚至还不止于此。
他手臂用力，虬龙般的力量在身体里咆哮，但是无法被释放出。
前方，同类间的厮杀已经停止，接下来是胜利者单方面的吞噬，这没什么好看的，徐生对那条小蛇并不抱有同情，他现在需要担心的是自己。
夜晚是一场巨大的梦境，由无数人共同创造，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参与，在这个世界，没有哪一秒是平静的，江湖尤其如此，即使在晚，在这样的荒郊野岭，徐生也已经遇到了三个陌生人，如果那个名叫“星辰”的术士也算人的话。
江湖有时是血肉的染缸，有些人是研磨用的杵棒，有些人是推动杵棒的手，不能自保的人是杵棒下的颜料。
徐生手掌又一次触碰到身后那把轻若无物的长剑，在遇到术士之前，他有资格够到那只看不见的手，在遇到术士之后，他已经跌落到颜料的边缘，不让他掉下去的是身背着的石匣。
四柄金『色』的锋刃并不要求主人的身躯多雄健，它们只追随意念，徐生没有想到，铁匠铺的收获成了自己此刻唯一的倚仗，但如果他继续走下去，这倚仗能支撑多久也是未知之数。
术士的出现将他的过去蒙了危险的面纱，尽管对方一直强调自己并不知道徐生之前的经历到底如何。
在发现自己失去武功之后，徐生沉默了许久才接受这个事实，或许是术士还动了其他的手脚，才让他能如此安静的接受。
徐生继续朝前走，而后又停下，在这段时间里，自称来自天师道的怪异师徒与他有了接触。
在一开始，徐生还以为对方是术士口的“过去”，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态度使然，师徒俩只留下一句古怪的话便匆匆离去，那句话徐生还念了一遍，但并没有任何神的事情发生。记忆没有从天而降，武功也没有因此回来。
他只能继续前行。
一段时间以后，前方终于又一次有了人声响动。
咔，咔。
听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斧子砍树，徐生捏了捏拳头，一只手碰到石匣，而后朝着声音来源走去，这个时候可不会有什么樵夫。
声音越来越大，徐生已经可以看见前方晃动的人影，他相信对方也已经发现自己的存在。但诧异的是，那人却没有停下来看他，反而加大了手的动作，像是在刻意吸引别人过来，徐生没做多少犹豫，便走了过去。
心那股即将接触到从前的预感更加强烈了，这是他在面对那怪异师徒两时所没有的感觉。
等徐生走到那人面前后，他心的猜想被证实，这人一身青衣，颜『色』之前遇到的术士要深几分，年纪应当与自己相仿，束发的青玉冠向观众解释它的主人绝非什么樵夫，而应当是某个低调的贵公子，在这人身后摆着一把同样是青『色』的伞。
最吸引徐生目光的还是他用来砍树的东西，那竟是一把细长的宝剑，每一次挥动都在月下闪着寒光，只看着便知道这把剑非同寻常，是许多剑客的向往，但对方竟用它来做这种事，徐生忍不住开口道，
“剑不是用来砍树的。”
那人没理他，继续挥舞着双手，宝剑一下一下砍在豁口处，木屑纷飞，过了一阵后，他才道，“那用来做什么”
徐生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又是一剑砍下，树身在喀擦声倒地，青衣人终于停止挥剑，而后自己给出了答案，
“用来杀人。”
“人”字话音刚落，刚刚停下的剑身再次挥动，直直朝着徐生脖子劈去，这一剑如果挨着，身受分离只是最差的结果。
徐生没躲，青衣人的剑在他脖颈前一指的地方停下。
“为什么不躲”他问。
“我没从你身感受到杀气，”徐生不去看架着自己的长剑，“而且，我躲不开。”
徐生说的是实话，被术士拿走了武功的他尽管力量还在，但已经只能称之为蛮力，没有内力和招式的他已经不是一开始时的那个徐少侠，但青衣人听了这话却笑了，笑声满是讥讽。
“你躲不开”他将长剑从徐生脖子拿下，“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眼前的人似乎有些失望，但徐生并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说的是实话，有了刚才的经历，他已经明白过来，对方是术士口那“和自己有关的人”。他像是黑夜里『摸』索的矿工，眼下宝藏已经找到，接下来该考虑的只有如何发掘。
徐生很想直接开口询问，但眼下的情况来看，对方跟以前的自己似乎不是太和谐，直接问的话很可能会被拒绝。青衣人将目光从徐生身移开，看向远方，
“看来你真失忆了，一开始我还不相信。”青衣人说这话时有着莫名的情绪，仿佛徐生不记得过去是件多么遗憾的事情一样。
“我们以前认识。”
“何止认识。”青衣人又是一声冷笑，这让徐生更加确定对方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友好，正想发问时，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
“你确定自己真的，认识我”
徐生指着自己的脸，青衣人则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像是两把锋锐的刀要将他扎破，“对思念到极致的人来说，任何伪装都是无效的，何况只是一个面具，如果它有用的话，你也不会在这里遇到我。”
“你思念我”徐生起了疙瘩，并不认为这词是什么好的含义。
“当然，”青衣人对此倒是无所谓，“你走的这段时间里，我日日夜夜都在对着草人拔剑。”
“拔剑”徐生不明白拔剑有什么好练的。“为什么”
青衣人眼里出现一丝厉芒，徐生注意到对方持剑的手有了变化，不由心生警惕，“为了哪一天找到你，在你出剑之前拿掉你持剑的胳膊。”
嗡。
剑光一闪，血『液』喷洒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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