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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衍，你当真要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吗”
卫衍闻言拥着薛小小的怀抱更紧了些，释然道：
“小小，你又忘了，我爱的是你，那你的全部我都爱，我又如何会介意这个孩子，我会视如己出，老人都说，女子的头胎很重要，你要是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打掉这个孩子就是在伤害你自己，我不会让你伤害自己的。”
薛小小珍惜地躺在卫衍的怀里，细细咀嚼卫衍的话，一遍一遍地看着手里的婚书，忽的放下了心里凝滞已久的念头，如果非要除掉这个孩子，那才是真的放不下，一个孩子而已，薛小小还是养得起的，她还会把他养的善良贴心的，让傅承瑾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杀戮。
薛小小轻轻拍着卫衍的手，胡乱地想着什么，卫衍看到轻松了许多的薛小小，慢慢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这下薛小小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想来也是愿意放过自己放过孩子了，一瞬间也是心情舒畅。
薛小小这才发现眼前屋子里的布景熟悉却又陌生的，像是与阿衍重逢时的驿站，她侧过头问道：
“阿衍，这是在驿站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晋川府吗”
卫衍点点头解释道：
“我们明日就启程回卫国，所以便在驿站住下了。”
薛小小有些震惊的坐起，看向卫衍问道：
“怎么就这么走了”
卫衍看着薛小小疑问的眼神道：
“傅翊昨晚甍了，国之大殇，傅翊在位期间比先皇更果决，也受边境各国的尊敬，他的死讯一出，我们实在不好趁人之危。
当时在东宫我没有继续追，就是知道傅承瑾不受傅翊宠爱，就算当日杀了他，也会留下一个碌碌的傅承翊，这于阜国而言，不如傅承瑾即位。
所以我便想从长计议。”
薛小小猛的一惊，没有想到傅承瑾竟会对傅翊如此快地下手，沈湛刚走，便急着上位，难道真的是沈湛的死刺激了他，他一刻也不愿意等了
看到薛小小愣着，卫衍伸出手在薛小小眼前挥了挥道：
“你在想什么”
薛小小回过神看向卫衍道：
“阿衍，你们打算如何对付傅承瑾”
卫衍正了正身子，缓缓道：
“傅承瑾很快会即位，我们先回卫国完婚休养生息，如果他能明白自己身为为君者的真正奥义，平和的对待邻国，不再有嗜血夺天下的念头，我们便随他去，如果他还是固执不移，我们也不是软的，便出兵对付他，我们的手里有精兵，但傅承瑾再重新培养一批影卫却要许久，我不信我们打不过他。”
薛小小点了点头，阿衍的想法从来都是中和不激进的，这样一来，也好给傅承瑾一些机会，毕竟傅承瑾为君可以为阜国带去生机，但如果他死守着自己的痴念不改，那不如把阜国交给阿衍。
想到这里，薛小小看了看空荡荡的卧房，猛的想起了什么，急着问道：
“阿衍，明音和书玉可救下了”
卫衍点点头：
“都救下了，我的私医茴香正在给他们医治，他们二人元气大伤，想来以后都不再能碰刀碰剑了。”
卫衍的语气里带了些失落，薛小小也顺着这些话变得失落，暗卫所剩无几，又都受了不少的伤，再留在晋城接任务求生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薛小小这么想着，侧头道：
“阿衍，我们把暗卫都带去卫国吧。”
卫衍犹疑了片刻，卫国的高手不少，暗卫身份隐秘到了暗卫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他思索了片刻，很快点头道：
“好，让他们随你嫁入卫国，就当你的陪嫁好了。”
卫衍坏坏的笑着，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薛小小本还与卫衍打闹着，突然想起了从前沈湛。
为了安慰自己被关在东宫的日子，沈湛便说让自己带一些暗卫在身旁，就当作陪嫁，薛小小当时只是生气，便没有意识到这是沈湛的玩笑话，为了逗自己开心的。
此刻想要后悔地再找他说上一句抱歉，却已经来不及了，就连他的生命都是自己带走的，想到这里，薛小小猛的心口一滞，闭上眼睛，脑子里忽然满是沈湛嬉笑的样子，她忽的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卫衍察觉到了薛小小的变化，急忙的问：
“小小哪里痛吗”
薛小小摇摇头，用微乎极微的声音道：
“阿衍，我很后悔杀了沈湛，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他的模样，他并不是什么坏人，心里也从来没有什么坏念头，他在行宫教了我许多药理，又在东宫陪我度过了许多日子。”
卫衍虽与沈湛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但他看到沈湛的第一眼就知道，沈湛是个心善的，此时很能体会到薛小小的失意，但他知道这样的感同身受也没有办法让薛小小走出来，便直截了当地劝慰道：
“他是为了傅承瑾而死的，该自责的是傅承瑾，想来沈湛是个明朗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为傅承瑾而死，他也是不后悔的。”
薛小小失神地摇头：
“其实从前的傅承瑾一定是好的，所以沈湛才会选择追随。只是后来他也没了能力扭转傅承瑾改变的局势，便只能追随着。
其实傅承瑾也是可怜的，起初遇见他之时，我只觉得我们同病相怜，后来他与我一般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便觉得他是知己，可是后来，时间久了，我就知道他走错了路，或者说，他也许是一开始就走错了一步棋，之后就步步错，现在落得一个快要满盘皆输的下场。
不过现在我并不恨他，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沈湛追随了他这么久，也为他而死，但愿他能意识到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情。”
听到薛小小风轻云淡地提及傅承瑾，卫衍倒是释然，朗声道：
“小小长大了，知道换位思考了。”
薛小小自嘲地笑了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哪能不想通这些事情的根结
想到明日就要离开阜国，薛小小虽并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但却还有些愿望，便道：
“阿衍，舅舅被葬在哪儿了，我们明日走前去看看他吧”
“阿衍，我想去再听一次说书。”
听着薛小小的话，卫衍都点头应下：
“好，都去，也算与阜国那些过去做个了断了。舅舅被暗卫带去暗阁了，他一生都是为了暗阁，也该落叶归根。”
薛小小伏在卫衍的身边眼睛闪烁着快要闭上，又是嗜睡的来临，薛小小懒懒的说道：
“好，等我再眯一会儿。”
卫衍抬手抚上薛小小的长发，宠溺地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