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岁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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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岁末之重日。
街头巷尾，萧鼓沸腾。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楼台之上歌舞不断，尤为喜庆。
李锦安和琼娘早早的就没了睡意，二人洗漱一番，换了兰姨给她们做的新衣服。
相比昨日院子里的热闹，今日是除夕，倒显得冷清了不少。
两人都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就早早的洗漱好，拿出篮子出了门。
外面红绸高挂，每家每户都挂了明艳的灯笼，大人小孩都换上了亮色喜庆的新衣服，看起来开心极了。
集市上，人潮涌动，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艺的铜锣声，行人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尤为热闹。
这热闹，丝毫不比昨日减少半分。
但到了午时，大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
李锦安和琼娘来到铺子里，商量着怎么装潢。
不得不说，池溪做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她们拿着钥匙，可以随时过来看看，对日后的经营，装潢，也大概能有个数。
回到院子里，二人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索性就商量起要怎么酿酒。
李锦安懒懒的调侃道：“昨日把事情都做完了，今日闲下来倒是觉得有些无聊了。”
琼娘赞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一下子就冷清下来了。”
其他的宅子里现在都是欢声笑语，一家人忙活着，只有这里，略显得冷清。
李锦安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一个念头闪现在她脑海中，于是她提议道：“琼娘，要不我们游西湖吧！现在也还早，若是准备吃食，就咱俩，也吃不了那么多。不如出去逛逛，也看看传说中的西湖是何等美景。”
琼娘点点头，眸子也亮了起来，“锦安，这个提议不错。”
她们来到对面街上的那条河，这里有渡船停靠，二人搭了一艘船前往西湖。
可能是和池溪呆一起的时间久了，李锦安和琼娘两个喜清静的人，现在也坐不住了，老是想往热闹的地方跑。
船靠岸的时候，李锦安和琼娘都觉得这一趟来对了。
岸边，文人雅士三五成群吟诗作对，把酒言欢；有孩童手持五彩纸鸢欢笑着奔跑。仕女罗裙飘飘，步履轻盈。
湖面上，一艘艘画舫悠然飘荡，画舫之上丝竹之声悦耳，轻盈舞步赏心悦目。
画舫内，富贵人家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此情此景，琼娘不禁感叹道：“西湖的风景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得见，不枉此生。”
李锦安笑了笑，她看向前方，目光坚定，微风撩起她鬓边的发丝，“难怪香山居士能说出：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果真不同凡响。”
李锦安给琼娘说着关于西湖的诗词，倒是引起了身侧一个男子的好奇。
只因李锦安说，她觉得西湖的春景最为美好，他有不同的见解。
那男子上前朝着二人微微躬身，李锦安抬起头来，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袍，滚边刺绣精密大气，眉眼修长，鼻梁挺拔，整个人显得温润如玉。
“二位娘子，冒昧打扰，方才听闻这位娘子说的西湖春景，在下倒有一些不同的见解。”男子声音温和，让人听起来也比较舒服。
李锦安来了兴致，她挑了挑眉道：“哦！这位官人不妨一言。”
男子道：“赵某认为，西湖最美的时候，是六月荷花开的时候，荷叶无边无际，荷花鲜艳娇红，乃临安一绝。”
李锦安笑笑，她并不认同这个观点，她倒是觉得，不同时节的西湖有不同的景色，正如东坡居士所言，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西湖亦是如此，在不同的时候去看它，它总能给人不同的形态。
在她看来，无论是春日的垂柳还是夏日的荷花，都是西湖的点缀罢了，但也正因为有了它们，西湖才能呈现出不同的景色来。
虽然心中不认同，但她面上还是笑着。
“受教了，原是如此，依这位官人所言，六月的西湖定是极美的。”说完，李锦安也微微躬身，并未行礼。
那男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前面有人呼喊，“赵奕，你不是说今日不出来吗现在被我撞见了，你小子请喝酒啊！”
叫赵奕的男子被友人喊得措手不及，他向李锦安道了别，就随着友人去了。
琼娘打趣儿道：“看来，我们说话的声音得轻点再轻点呐！”
李锦安也笑着，她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来这么一出，但并没有将这出闹剧放在心上。
琼娘看到一个小摊，不知道在卖些什么，人还蛮多的，便拉着锦安过去了。
摊贩是个年轻的姑娘，贩卖的是小春牛和雪柳。
姑娘指着这些物件介绍道：“各位娘子，这雪柳是我亲手做的，各式各样的都有，你们慢慢挑选。”
那姑娘忙得满头大汗的，李锦安和琼娘看了看，这雪柳果然各式各样花色都有，二人便选了几朵喜欢的样式。
二人逛了不知道多久，觉得累了，便乘船回去了。
李锦安依靠在船上，看着岸边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她忽然想到了在江州的母亲，不知道她今日是否还是一个人守在别院之中。
从前，每到逢年过节，别院里都是母女二人一起，只是谷岩会抽空送些东西过来。
但自己走后，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有个弟弟，也被沈芷接过去养了，这让母亲一个人怎么活
而琼娘心里也同样不好受，她看着手中的雪柳，她想起了二郎。
二郎手巧，除了酿得一手好酒，还会扎雪柳。
每到春节元宵，二郎都要亲自给琼娘做雪柳来戴。
看着岸边的欢闹，二郎和她曾经的点点滴滴就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她也很无奈，下定决心要好好生活，但回忆总是将她的思绪拉扯。
或许，和二郎在一起的这三年，已经是她人生中最重要，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吧！
既然如此，她也会带着二郎的那份期许好好活下去。
回到家中已经是酉时初了，外面家家户户都在燃放爆竹，很是热闹。
二人一起做了几个小菜，虽然还没有昨天晚上的丰盛，但对于二人来说，这样便已足矣。
夜幕降临，街头巷尾灯笼明艳，照得街巷如同白昼。
琼娘拿着几个爆竹，李锦安拿了一个火折子，二人在院门前点燃爆竹。
噼里啪啦的响声融入其他人家燃放的爆竹声里，紧接着，有的爆竹直冲云霄，在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火花，很是热闹。
此时的池府，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上下是一片新的景象，但毫无热闹可言。
饭桌上，池承儒似乎很忙碌，但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池思北拿出了当大哥的架势，对着池怀北就是夹枪带棒的敲打一番。而池怀北也不遑多让，几句话怼得池思北哑口无言。
若不是现场有池溪还有大嫂和侄儿在，池怀北定半分情面都不给池思北留。
池溪双手托腮，她瞬间觉得桌上的美味佳肴都不香了，这些个山珍海味，还没有昨晚在李锦安她们那儿吃的香。
她同时也在思索着，这几日就将父亲想让二哥和林清漪结亲的事情告诉二哥，免得以后生出其他的事端。
一顿饭吃完，桌上的菜还剩了大半，有的几乎没动。
而池思北在饭桌上受的气，回到南柯居，尽数撒在了子鹿的身上。
子鹿别无他法，无论池思北冲他撒什么样的火，他都只能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