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底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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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蔡苒在自己的房中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那日赏花宴上赵奕给她作的画，心中有些酸涩。
“姑娘，您别难过了，奴婢都听说了，那小王爷在外面可风流了，姑娘若是为他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银烛在一旁小声劝解。
蔡苒神色忧伤，嘟囔着嘴，“我早该想到的。”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不那么认为，在她看来，赵奕如同清风霁月，一点都不风流。
前些日子，蔡苒让人去打听小王爷可有喜欢的人。可是大家都说他好像和一个卖酒的女子纠缠不清，而且就连他身边的好友都这样说，蔡苒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现在整日都闷闷不乐的。
“姑娘，夫人让姑娘去前厅会客，今日有客人来。”蔡夫人身旁的嬷嬷来告知蔡苒。
她懒懒的应道：“好！我知道了。”
前厅，蔡夫人正在同来府上的几位夫人交谈。蔡苒过来，同女眷们一一见礼。
蔡苒的大方得体赢得了这些夫人的赞赏，“蔡夫人真是好福气，有这样孝顺乖巧的女儿，我啊，可得让我家那不省心的女儿学着点。”
对于这些夸奖和恭维，蔡夫人已经见怪不怪，她也只是简单的回应着。
蔡苒倒是不喜欢这样的场景，这些话刚开始听觉得顺耳，可是听得多了，也只感觉得到虚伪和奉承了。她知晓其中道理，虽然不喜，但面上还是要大方得体。
在前厅说了几句话后，蔡夫人又带着大家到后院的凉亭中纳凉。
蔡苒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娃娃，无趣极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些表情变化被身旁的一位妇人瞧了去。
“听闻蔡夫人得了前朝画师张萱的《虢国夫人游春图》，不瞒夫人，今日前来，我也是为了一睹名家风采呢。”随后，她又笑吟吟的看向蔡夫人，“不知蔡夫人可否垂爱，让我也见见世面啊！”
坐在上首的蔡夫人对这些倒是没有兴致，不过她还是眉眼慈和的回答：“我素来不爱这些东西，只是小女感兴趣罢了，那幅《虢国夫人游春图》啊，现在才苒儿的书房内，若谷夫人要看看，且让苒儿引你去吧！”
陆书茉忙不迭的道谢，“如此，那便多谢蔡夫人了。”
“蔡娘子似乎有心事啊。”陆书茉轻声开口，语气里带了几分关心。
蔡苒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也是爱画之人，遂一路领她往书房走去。尤其是知道她也爱画后，不禁让蔡苒对她的看法也改观了不少。
蔡苒唇角一勾，道：“谷夫人就别打趣我了，不过是小女儿家独自惆怅伤怀罢了。”
陆书茉毕竟是过来人，她单看小姑娘的表情便知晓她想的是什么。她知晓，要讨好蔡夫人，首先得讨好这个蔡苒，这也是她愿意同蔡苒走近的原因。
蔡苒的书房多的是诗书和画卷，还有一些她自己画的，不过都卷好随意的放在一旁罢了。蔡苒找了张萱的《虢国夫人游春图》来，“谷夫人，这便是了。”
陆书茉走过去，止不住的连连赞叹，脸上也适时的惊讶起来，“呀，这画面构图疏密有致，错落自然。无论是人物还是马匹，动作舒缓从容，这线条纤细，但又透着苍劲，不愧是大家之作啊！”
蔡苒见她点评得如此到位，心中更是喜欢起陆书茉来，“谷夫人又如此见解，家中也应该有不少画作吧！”
陆书茉莞尔，“不瞒蔡娘子，我家相公素来爱收藏画作，他前些日子偶然得了燕肃的《寒岩积雪图》呢。”
“真的！”蔡苒的眸子亮了亮，“我早就在寻《严寒积雪图》，可没想到，它的有缘人竟是谷大人。”
“真的真的。”陆书茉忙不迭的回答，“若是蔡娘子不嫌弃，日后寻得机会，我再将图带来府上，如何”
蔡苒对画那是喜欢得不得了，听说陆书茉有《严寒积雪图》，哪里还舍得让这宝贝颠簸，随即说道：“曾敢劳烦谷夫人，待日后谷夫人得空，我该登门拜访才是。”
陆书茉窃喜，看来，她是赌对了，这蔡苒果然是个爱画之人，于是温声道：“哪有什么拜访不拜访的，妹妹若是肯来做客，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蔡苒害羞的低下头，“那边多谢谷夫人了。”
蔡苒又带着陆书茉看了许多图，她是以为陆书茉真的是爱图之人，也是真心的待她。看了许久，陆书茉都没有看到在赏花宴上小王爷作的那幅画。她眼波流转，心下便有了主意。这蔡苒定是将那幅画挂在自己的闺房了。
她故作思索一瞬，道：“我记得在赏花宴上，蔡娘子好像有一幅‘海棠美人图’，只是在这书房里，怎么没有瞧见啊。”
蔡苒立马娇羞起来，“谷夫人说笑了，怎么会不在呢，只是不常拿出来罢了。”
见她这个样子，陆书茉当即了然，她支开下人，缓步行至蔡苒身边，“蔡娘子似乎是有心事啊，我也是过来人，不妨同我说说，或许我能给你排忧解难呢”
蔡苒想到赵奕俊朗的脸，双颊就止不住的发烫。见陆书茉真诚待人，觉得自己同她还是处得来的，她便将心中事同陆书茉娓娓道来。
她轻轻叹气，“我虽仰慕于他，但他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子，我怎么能不烦恼呢”其实她也在烦恼，能让赵奕倾心的，那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一定是比她要好的，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自卑。
陆书茉在蔡苒说之前还以为小王爷说的是哪个贵府的千金，但她得知只是一个贩酒商妇之后，便也放下心来。
“蔡娘子就放心吧，男人嘛，难免会对外面新鲜的事物感兴趣。再说了，你是太傅府上的嫡女，那种低贱的商女哪能跟你比啊。等哪天小王爷厌烦了她，他才会明白，你才是最好的。”陆书茉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言辞之间尽是对商妇的诋毁轻蔑。
蔡苒都有些怔愣住了，她原本以为一个喜欢画作的人，不应该会捧高踩低，说出这番言语的。可看陆书茉现在的样子，似乎就是瞧不起那些地位比她低下的人。
她也有些后悔方才同陆书茉说了这些，但人家毕竟是客，要怪，也只能怪她年纪小，识人不清罢了。
随后，无论陆书茉说什么，蔡苒都只是大方的应付着。
陆书茉也很疑惑，为什么蔡苒对她的态度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她想，这蔡府的小娘子还真是娇气，脾气阴阳不定，也不是那么容易拉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