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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各府各家开始除尘过年。王妈妈一大早便兴致昂扬指挥着院里的小丫鬟们一道打扫。一时间,院中笑语晏晏。

“王妈妈,小姐可起了?”红玉风尘仆仆匆匆换上丫鬟衣裳,见着院中此景,也不禁笑问

“起了,今天可是除尘迎新的日子,小姐虽是不做什么,可也得起来表示表示心意,上头的仙人们可都瞧着呢。”王妈妈高声回道。

红玉不禁扑哧一笑,点点头,进了里屋。

果然,此刻慧姐儿正坐在书案后拿着一本儿书撑着脑袋悄悄打瞌睡,一听红玉脚步声赶紧睁开眼,装模作样翻起书来。

“呵呵呵呵......小姐,是奴婢,王妈妈还在外头指挥小丫鬟们扫院子呢。”红玉一边走近些一边笑道。

慧姐儿见是红玉来,羞涩一笑,继而将书放在一边,揉揉眼睛道:“这几日辛苦,都布置好了吧?”

“是,奴婢已经按着您的吩咐把那些银子都换成了石头,奴婢看着装箱上路的,这会儿怕是正随庄头进京,奴婢怕小姐还有旁的安排便早一步回京向您回禀。”红玉敛了笑,回道。

自那日她听从慧姐儿吩咐前往查探,果见那庄头装了三个大箱子,而准备好的一应庄上所产以及银子却都还在库中半分没动。

她一番查探,果见那箱中装的并非按例该装之物,而是十万两白花银。翻过银锭一看,就是那批脏银标记。

她当晚快马加鞭回城禀告给慧姐儿所知,慧姐儿便让她重新回来带上人手暗中掉包,如今那批脏银已被藏到安全之所。

“嗯,周妈妈那边儿也准备好了,只等那些庄头进府就是。”慧姐儿放下心来点头

“对了,你们少主何时进京?我也好安排轩哥儿之事。”

“少主那边还有事未完,怕是得年后才能上京,他说必然不误小姐之事,让小姐不必着急。”红玉回道

“嗯,那你先下去好生歇息吧。今晚那些庄头女眷也要进府受老太太召见赐宴,我说不得也要出席,届时你也得在,怕是有得忙。”

“是,那奴婢便先告退了。”红玉已经三天两夜不曾合眼,满眼的红血丝,闻言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墨琴,我受不住了,你去帮我看着王妈妈,我要去睡睡。冬日里就是要多睡睡才是养生之道哟......”等红玉离开,从靠椅上起身,吩咐一边儿伺候的墨琴。接着挥挥手,进了内室。

墨琴看着直笑,蹲身一福应下了。

夜间,安宁候府一改往日低沉,节日的热闹把全府上下都带动起来处处灯火通明、笑语说闹。

按着齿序慧姐儿仍旧是坐在静姐儿前面,莲姐儿坐在她的前面。

“三妹,你说这家若是分了,咱们大房.....”莲姐儿悄声在慧姐儿耳边问道

“我自然是全听老太太做主。不过二姐,若是分了,你可要走?”慧姐儿见莲姐儿到底还惦记着自个儿是大房的人,便试着问问,若能醒悟,届时拉一把也可。

“咱们能去哪儿,父亲不在,只得祖母、各位叔叔为长,若是走了咱们如何生存。”莲姐儿面色一变,急道

“二姐说得是。”慧姐儿点头顺着道,心却又硬了几分。

谁也挡不住谁的权势富贵,莲姐儿要富贵不要家人,那也只得随她去。

酒过三巡,颜姐儿起身告退。老太太面上无奈,可还是应下,吩咐了身边人好生照顾。

因着是召见庄头女眷并非招待往来贵妇小姐们,老太太身子又不甚好,听过一出折子戏便也跟着退了场。

乔氏因是女主人,便坐镇宴上不准各位小姐们再走,也算是撑住场子,以免让那些庄头女眷生出不满之意。

慧姐儿不甚喜欢那咿咿呀呀的折子戏,身边人又大多看得仔细,静姐儿更是笑得差点满地打滚。独她一人无人说笑,十分无聊,便只得剥瓜子打发时间。

“有这么好笑?”慧姐儿把剥好的瓜子仁儿到了一半在静姐儿手心不禁问

“好笑呀!三姐若是无聊了,不若我去跟娘求求情,让你先回去。”静姐儿一边吃瓜子儿一边笑道

“还是算了,听说最近几日三婶心情不好,连许妈妈都被斥责了一顿。方才三婶又派人来那样说了,还是别去给她添堵了。”

“就你孝顺!”静姐儿难得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嗔了她一眼。

然后又道:“祖母那儿态度强硬得很,就是不准分,娘和爹看着四叔不着调便想帮帮。谁知六姑姑却去外头说娘逼迫婆母分家,又置贫弱小叔一家不顾,既没有宗妇担当,又没有长嫂气度,更加没有为媳孝心。外祖母听了担忧,便上门来把娘给斥责了一顿。娘自然心中不爽。”

慧姐儿想这楚瑜怡还真个搅屎棍,这么一搅合,怕是原本乔氏娘家的态度也得改了。只因外头说起乔氏不贤,也得连累了广恩伯家那些没出嫁的姑娘们。怕这也是广恩伯夫人来斥责乔氏的真正原因,顺便来传达一下广恩伯府不再支持她分家的意思。乔氏眼见着分家闹得不上不下,心里自然是不爽了。

“说来明年大姐就要及笄,安宁候府嫡长女及笄之礼得大办,加之其后又要嫁入邕王府,怕是得花不少银子,也不知今年庄上收成如何。”慧姐儿一副闲聊姿态,试探着问

“嗨,咱们管那些做什么!大姐的及笄礼和嫁妆花用自有公中出钱。娘倒还跟我念叨过几句,说是今年风调雨顺,公中的庄子收成不错,娘的陪嫁庄子也好。只是老太太的庄子听说有两个夏季遭了蝗灾收成差了些。可也没甚影响。”静姐儿不甚在意道

慧姐儿闻言,却是觉着心里一定,连老天爷都赞成“分家”。这家,是分定了!

“哦,那倒是好。”

“对了,这家若是分成了,你到时候要去哪里?三叔还在战场上,轩哥儿又在江南,你同二姐、九弟关系平平,独自出去住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不若就在府里,咱们也能做个伴儿。”这两年慧姐儿与静姐儿关系越发投契。想着若然分家,慧姐儿也要出去,便不免舍不得。

好在静姐儿一双眼睛紧盯着戏台上,并非望着慧姐儿,否则慧姐儿所言对着莲姐儿说来还顺畅,对着静姐儿就不免心虚了,“祖母自有定论,而且不过是说说罢了,哪里还真能祖母尚在就要分家的,岂不给人笑话。”

静姐儿点点头,嗯了一声“你说得也是。”

这闲话便到此结束,台上恰好演到高潮处,一折啼笑皆非的戏,结局却莫名伤感了些,那个男角儿最后也没能赢得姑娘芳心,只得远走他乡。引着台下观众不免一番神伤。

乔氏见状又让戏班子人表演了个杂技,静姐儿看这个看得更是投入。慧姐儿也能看懂,而且不少技艺比后世那些看着还要神奇,看得也很过瘾。

等到宴会结束,回了悠然居。

宴上是红玉和秋菊两人伺候,慧姐儿更衣洗漱之后,两人回去,夜里留下墨画和墨琴前来给她整理床铺、守夜,顺便汇报一番今日两人所做之事。

“小姐,徐妈妈已经按着您的吩咐去把夏三少送的那处宅子给打扫干净了。今日奴婢和墨画帮着一道把新屋子也布置齐整了,不过,您和少爷那间屋子是徐妈妈和墨棋姐姐亲自布置的。您得空了可去瞧瞧。”墨琴回道

“嗯,明日,就你跟墨画还得辛苦一下,趁着休息,悄悄出府去,再帮着徐妈妈他们搬过去。”慧姐儿由着墨画宽衣,准备躺下睡觉。

“对了,小姐,您猜,那处宅子旁边儿住着谁?”墨琴却突然一脸兴奋地望着慧姐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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