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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绾才睁眼便是看见卫容正是换上了一身雪白侧身坐在桌旁,金丝纹绣攀爬在他的领子和袖口,本来柔润的轮廓被一身白映衬越发温和,狼眼浅浅瞧在手上半卷的书上。
她眯了眯眼,开始找衣服穿却是身上的干净让她想起了昨夜。他真的实现了他说的话,昨夜她被折腾得很厉害,所以他现在一切安静模样也只是假象。
找了许久也没看见昨夜被他剥去的衣服到底在哪里,只能转头看他，恰逢他笑意盈盈一双眼眸瞧着她。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又安安生生把自己窝在被子里了。没了衣服怎么起来?
卫容放下书缓步到了床榻边坐下,手指拨动了她耳边的头发笑道:“朕以为你还要过一会儿才醒，便让九儿将昨夜的衣服拿出去了，待会儿送来新的。”
赵绾撇了撇嘴,若是没有昨夜的折腾这句话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可是奈何他语气再正人君子只要想到昨夜的事情总归骨子里都透着那种意思。
果然不久九儿就送来了衣服,她以为会是一套拘束的宫装结果却是一套雪白广袖长衫,风格倒是和魏晋时期的有些像。
她挑着眉毛看着卫容:“这不合宫里的规矩吧。”
宫中妃嫔皆穿窄袖宫装,这些杂服倒是民间还有人穿却不怎么流入宫中。不过倒是她喜欢的调调，无拘无束的。
卫容亦挑着眉毛看着她窈窕的腰身上雪白的腰带,金丝绣纹从她的领口一路翻滚到了腰间,袖口的祥云浅淡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和他身上的样式很像。伸手替她理着领口的褶皱:“你会在乎那些规矩,朕没记错的话这种衣服你是有一套的。”
她眼眸一颤瞧着他:“皇上知道?”
她的确有一套,不过是紫嫣托人带来给她的,她也穿过，正是缠绵病榻的那番时日也正是不出去也用不着守规矩的。
卫容轻扬嘴角不说话了。
赵绾又是撇嘴,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忽然她有些心颤,那她是细作的事情他是不是也知道呢?她抬眼瞧着他。
“倒不知皇上还知道些什么?”她捏了捏袖角,若是这人知道自己是细作定然不会心软的吧。
卫容抿了抿嘴角捉住了赵绾的手柔声问道:“你还想让朕知道什么?”那个“想”字微微有些加重不过也并不突兀。
赵绾一愣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让皇上知道。”
卫容轻笑一声抬着她的下巴:“为何?”
她偏了偏头松开他的手低头沉声道:“因为喜欢皇上。”因为喜欢才不想让他恨她。细作喜欢上来伤害的人，说出去只怕是让人笑掉大牙也不信。
卫容也有些顿住了将赵绾拥入怀中感叹道:“是要过年节了么?所以才哄朕。”有些甜意很是圆满的感觉。
赵绾环住卫容的腰笑道:“最会哄人的只怕是皇上,臣妾不哄皇上。”
她陷进去了,是看着自己一步一步陷进去的,控制不住自己。她不能判别他是不是一切都在骗她,不过一切好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意是那样的。她喜欢他关他什么事情,他喜欢她她固然高兴,他骗她她也没什么怨言。这就是所说的傻。
二人用过早膳,卫容却也还没离开,赵绾便只是捉着笔要写两幅对联挂在门外面热闹一些。几个宫女儿太监也都拿着剪子在隔壁剪纸什么的。
卫容坐在榻上看着她窈窕的腰在桌边晃动,正是手里捉着笔在红纸上写着。
赵绾本是写着对联却感觉那人从背后拥住了她,她有些发僵,那只握笔的手被他捉住了。
“皇上是无趣了么?”
想来他日日办公对着的都是那些文字，此时呆在她这里，她还是写字，应当是聊奈丛生了。
他嗯了一声儿在她耳边道:“朕也没做过几件有趣的事。”却是握着她的手笔随着他的腕子走动起来。
赵绾笑了笑:“皇上正值风华,有趣的日子还很长。”
他另一只手揽了一下她的腰感紧紧贴在他的怀中笑叹道:“朕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却是笔锋斗转写完了一半对联。
赵绾看着对联,正是卫夫人的字体：山重水复疑无路
“皇上也会卫夫人的字体?”她方才想起卫容给她送来的临帖也是卫夫人的,那时她还疑惑他是怎么知道她临的是卫夫人的字体,原来是他也写。
卫容在她耳边道:“幼时学了好几门,卫夫人的算是一种。”
赵绾侧头看见卫容的侧颜,因为鼻子的英俊挺拔从侧颜看来最是俊美隽雅:“皇上会几门?皇上提前知道臣妾习的是卫夫人的字体么?”
“习了薛稷的还有王羲之的奈何王羲之的风流洒脱朕习得不好,最后便是卫夫人的。那日翻看你的书看见了批注,识出你的字体是卫夫人的字体。卫夫人的字倒是符了你的性子。”
赵绾低头不再看卫容,他的表情向来都是温和言笑看不出悲悯,她不知一个人学了这么多字体到底有什么用,只是学习的时间又是从哪里抠出来的呢?
“皇上看见了臣妾的批注?”赵绾岔开话题:“臣妾不常写批注,不知皇上看到的是哪一本?”
卫容捉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下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赵绾看见这句话手上的笔稍稍握紧了一些,她记得这句。那时她和秦采薇论了秦观的鹊桥仙,回来之时又读了上邪,脑子里想到了他烦乱得很便写下了这句话,怎么他给看见了?
“怎么,不和朕说说是什么意思?”他戏笑着在她耳边低语。
赵绾转脸仰着头在他脸庞上亲了一下柔声问道:“够诉说了么?”
卫容扔下了笔捉住她的下巴咬了咬她的唇瓣,那时他以为那句话是她和那个御医诉说衷肠的愤怒地摔了书,可现在看来倒是他误会得厉害了。
“若是朕说不相信呢?”他将她的腰环住回转过来正对着他,眼神灼灼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的灵魂灼穿。
她弯着眉毛笑了一笑当真一时梨花满面,伸着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惦着脚尖向他吻了下去。
卫容永远比她想的要热烈许多,就像是一团火外面只盖了温温沉沉的一层柔和表皮,一旦有所探究便会开始焚烧起来。
他回吻着她让她有些吃不消,有些想收回来,他仿佛察觉了她的想法便将她困在桌子与他之间让她退无可退,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收着她的脖子。
她想起了昨夜,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哪里来的那么好的精神,她便有些负气咬了咬他的嘴角。
他略略皱眉,狼眼里有些兴趣盎然松开了她,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有些发红顺道舔了舔自己唇边的血迹。
赵绾脸色一瞬涨红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卫容将她搂在怀里:“朕要走了,或许你可以将刚才那一副贴在床头。”
赵绾锤了他一拳,倒是千算万算都没料到这人还是个无赖。
待他走了,赵绾看着原先写了的半幅对联还有一半没写便敛了一瞬眸子落笔:柳暗花明又一村
明明是对联，可偏偏不挑喜庆的却是挑了这一句温柔景色。什么意思呢？或许什么意思都没有。
待写完,她把对联放在一旁晾着重新写了一对儿: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有些东西不惹眼才能贴出去,对联也是一样。
淑妃手中端了个暖手的炉子正是雕花芙蓉样式的,手上捻了一粒棋子,啪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之上。卫容每月来两次,只是休息却闲置了棋子了。
“听说皇上这段时日全留在了赵绾房里？”淑妃又是啪嗒落下棋子,皇帝只是休息，这后宫的女子倒是成了闲置的了。
沐英点了点头也落下棋子:“赵微仪确实是得宠，众位妃嫔又碍着您的面子没敢去搅扰。”
淑妃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倒是沐英继续道:“都说是皇上确实喜欢那个赵绾呢！”
淑妃只是眯了眯眼随意落了一颗棋子:“卫容可不是那么好揣摩的,本宫自嫁给他就从没弄清楚他到底想着些什么。这赵绾确实是学得像秦采薇，不过到底不是真的，总有一天会失宠的。可是她到现在都还没怀上，是让本宫久等了。”
她又指着棋盘上的棋子道:“棋子没有用，留着干什么？”她略微皱了皱眉又道:“有人要生了，有人却还没怀上啊~”
沐英盯着棋子，想了一会儿，伸手捉起了棋盘上一粒棋子道：“要不，除了？”
淑妃撑着腮，眉目微闭，沉吟了一会儿道：“先放着吧，没用的棋子就好好地没用，不要占着好位置了。明儿个找几个妃嫔去太后那儿走一趟就是了。”
沐英放下棋子在棋盘里：“奴婢明白了。”
二人话才说完就见卫容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