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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你这病一天两天治不好的,若是没有我,怕是得去飞灰中找你。”
我说话委实不太好听。
他有些口渴,直盯着我搁旁的花雕,眨眼间坛子到了他手中,连盏都不用,仰天就灌。
那是,本尊的啊。
饮足了,他挑了挑眉,把空坛丢边上,道:“不如姑娘留下来陪我几天,待心静后再送你回家。”
我眼珠子转了几圈,佯装出很为难的样子。
“在下华尽眠,是这殿的主人。”他清浅道,霓色的光晕流过眼中,“在此期间,定会好生款待姑娘。”
华尽眠。
我微微颔首,“不知这款待,是怎么法子?”
他嘴角盈着浅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如果是,你的心呢?”我嘻嘻笑着,手抓向他的左胸膛。
华尽眠置若罔闻,看不出神情,眼眸炯亮,“只要你能拿到。”
这般口气,让我顿时没了吸取真气的兴致,换了冷脸道:“先行一步。”
转头之际,他倒很不要脸继续抓住我的手,“姑娘真的要走吗,我若真走火入魔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
“哦,那你走吧。”他略有笑意的话让我担忧转过头。
三十二坛的千年花雕紧挨在他身边,我恍悟,下意识摸向袖囊,已是空空,这家伙什么时候偷酒的?
“怎么,又不走了?”他笑意加深。
我打着哈哈,“那个,有事好商量,不就是留在这里几天嘛,老娘应了。”
他丢给我一坛花雕,“真识相,你乖乖听话,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真怕在这里遇到小妖们,他们见妖王在这里被人以酒威胁,还不得笑掉大牙,草草收拾另立新主。
呆在这里,日子过得颇为无趣,华尽眠要求我与他寸步不离,因上次练功的魔根还在,稍不小心便*。
这让人很为难,白日还好,但若夜晚……我莫非要给他当守夜人?
“不当守夜人也好,你同我一起睡吧。”
他拎着从我那里偷来的花雕,以债主的姿态望着我。
不是没有威胁挣扎过,我说要去仙君那里告他偷窃,他说你去啊,反正这酒也是你偷的。
好个狡猾的家伙。
十二天后的一个夜晚。
月隐在乌云中,四周寂静,我摸出从他那里偷来的夜明珠照着亮,披上裘袍倚在石阶边打盹。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华尽眠露出一只手,直向我勾,“丫头,不如你进来吧,这天要下雨了。”
“下什么雨,我瞧这天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我拧着头发上的水,撑起一个难看的笑,“呵呵,挺好的……”
因某天气缘故,我被请到了华尽眠的房间,像个受惊的兔子,缩在一把梨木椅上,抠抠手指理理头发。
橘黄色珠光下,他的轮廓愈发分明,嘴贱得很,“你不会笨得找不到床吧?”
“那你睡哪儿?”我很是担忧。
他见我畏畏缩缩的样子,干脆施了个小法,把我移到床上。
可怜我修行数万年,竟然无法挣扎。
他担忧地看着我湿漉漉的衣服,“你的法术不会低得连洁身都不会吧。”
想了一会,我使劲摇摇头。
他于半空放了几个小火苗围绕在我周身,抿了抿唇道:“很快就干了,你先睡吧。”
遗憾的是,火苗很快就灭了。我趁他不注意,施了个小术干了衣裳,又缩到云被中,迅速闭上眼睛。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
迷迷糊糊睡熟,又被吵醒,抬眼看去,华尽眠深重而急促的呼吸着,周身又冒起了火焰,神情隐在绵密的阴翳中,手心被握得出血。
我连忙下了床,像平日里那样抱着他的后背,动用了不易察觉的冰术,缓缓道:“为何不叫醒我呢,半夜发作还真是第一次。”
他每天都会发作一次,时辰不定。
他大半个身子蜷缩着,目光迷蒙,含糊道:“你睡相真差。”
这人,没一个正经。
待他好转后,我松开勒得麻木的手臂,见自己衣衫略微不整,不免红了红脸,像个猴子一样窜回被窝里。
他好笑道:“我是否应对你负责呢……”
“不用。”我冷冷拒绝。
他是仙,我是妖,这是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没有之一。
窗外天空泛着淡淡的青灰,依稀辨出他的额头微微冒汗,我意识到刚才的话生硬了些,便柔声道:“要不你也上.床睡吧。”
话音刚落,我已被挤到一边——他瞬移的速度很快,很快。
因多了一人,我便穿了衣服,并且抽了一坛酒放中央,委婉道:“你我不能过线,很公平吧?”
“公……平。”
他扯了下嘴角,很心痛地望着自己被分到四分之一的领地。
我满足闭上眼睛。
房门被仙娥猛烈推开时,才把我从美食终极大梦中拖了出来。
“啊——”
只听得她们一惊一乍的叫声,我不满地惺忪双眼,习惯性怒喝:“吵什么,老娘的美容觉都没了。”
于是她们很尴尬地走了,但那眼神,望得我发毛。
“什么啊,黏糊糊的。”我不满地伸手摸去,陡然摸到结实宽厚的胸膛,“啊——”
马上察觉到危险的我跳上床,迅速洁身换衣,瞪着床上的华尽眠,先扇他两巴掌,再拖进蛇池?
作为分明线的酒坛已被打翻,佳酿全洒床上去了,而我睡相一直不太好,以至于像猪抱树一样抱着他。
一定是这个家伙试图勾引,否则洁身自好的本尊,怎么会?
虽说没发生什么事,但还让人胆战心惊。
我念了诀,试图消除他的记忆,但手却被人握住,一抹浅笑勾在他嘴角:“你想干嘛?”
“唔……小华,我们就此别过吧。”
到底是下不了狠心杀了他,我还是老实回到妖界管理大小事务吧。
“又没发生什么事。你慌什么,还是你觉得自己……对我钟情?”
仙界的男神仙通常都颇为自恋,我在心里咒骂个千百八遍,还是逞笑:“不是,我、我已有心上人,他可是……”
唔,仙界强大的仙都有了婚配,仙君是个小老头,位居一品仙官的执墨又太过高冷,赤角太过热情……
想了一会,我随意扯了个:“他可是仙界的战仙,你比不过他。”
“哦?看来你还不知我的身份吧,我就是战仙华尽眠啊,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何不许了婚配?”他眉角一挑,“正好我需要你的寒躯,可以助我的火达到蓝炎……”
太阳瞬间喷薄而出,万道霞光将天地染成红色,冻窗琉璃个字抹了半边的彤辉在他侧脸,眯起的眼睛敛了笑意。
这人,真可怕,原来只是因我可以助他修炼。
半晌,云纹织锦的帷帐扯落得盖在他身上,层层冰花又将他盯在墙,冷薄的唇紧紧抿住,弯起唇角,似乎还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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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泛冷的手指触摸着他的脸,目光如冰,“不要再让我遇到你,否则,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想象霞光红与他血流满地的情景,真谓大快人心。
想来这十二天相处生的情,竟毫无预兆地破碎,怨他为何不趁早说,这样就不会自取其辱。
还去顾什么颜面,还去想什么仙妖身份之异。
冲出窗外我踉跄地乘风,又因逆风而不从心,讪讪下去步行。
耳边丝丝夏蝉交鸣,为方才仓促的事故奏乐,我掠起蓬乱的长发,心没来由地痛了下,本该感时花溅泪,却闻袅袅白烟炊。
应是第七日的晌午,我特意施展了自己的手艺,把几盘洒满心血的菜引到华尽眠跟前,羞低着头等待夸奖。
他说:“吃了你的菜,感觉不会再饿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