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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犹记得回到涌泉山的那一年不断有各路人马前来挑衅,或者可以说成不断有一路自以为伪装的很好的人马前来挑衅,不是旁的人,只怕旁的人也没有那份闲心,正是澈青手下的人,或者说是澈青和碧节吩咐的人。
瞿白鹿实际上非常无法理解她为何要如此,澈青说过她的原因,但瞿白鹿到了如今也还是不懂。
这招惹是非的脾气秉性是怎么能上了天庭的。
有一回差点用卑劣手段杀伤五达观人,幸好自己从逐风观带了还生丸,一早也将还生术交给众人,不然就当真不好了。就这还是损伤了五达观十几号子人。
澈青那一路子人下这手的时候,恰是年尾快要到了的时候,年尾一到瞿白鹿这罚就算受过了,看样子她是不想让瞿白鹿出了涌泉山。
当日白鹿在涌泉洞府查看被伤的小妖们。澈青不知是不是最擅长下毒,每次都防不胜防,就连自己山林里可吃的蘑菇都在不知不觉中被落了毒了。道黎还兴冲冲的带人去采,没曾想采回来这么一桩祸事。
道黎学过还生术,故而没什么要紧,只是平日里懒怠练习法术的流萤这回中毒颇深,加之澈青在人间的那帮子小妖一冲进涌泉山,流萤不知道食物有毒,又是头一个跑下去的。若不是瞿白鹿抵挡的快她当场差点被法器砍死。
跟着她一块疯跑下去的纵然学过还生术,可白鹿当时携着流萤一时间未能全部看顾,让那群孽障钻了空子。
等白鹿戾气升腾到一个个将那群孽障活活捏死之后回身一看,躺倒的躺倒,运气的运气,一时间只觉得憋屈的很。
从那日起,她一直在等着新年的头一日,那时各路仙官忙着向玉帝禀明一年来的事,谁还有空管她澈青的死活!
待次年头一日,早有天宫小仙童下界来迎瞿白鹿,说是奉了马王爷的令捉拿澈青。
这个消息正中白鹿下怀,澈青不逃是死,逃了是必死无疑。想来她应该是一味为了寻活路没有思虑过后路,眼下这个真真正正是最好的消息,尤其对于还窝着火的瞿白鹿。
小仙童说她逃走时带着燧离宫的一件宝物,全靠那件宝物才能突破天兵天将的重重包围。白鹿不禁哑然:“不是没找到,是在眼前让她跑了?”
小仙童点点头,白鹿摇摇头。
“什么宝物。”
“马王爷的琉璃盏。”
她头一阵发晕,嘴上语气也厉害:“怎就让她窃了去!”
小仙童不是不知道其中利害,如今听她质问起来,也只得如实相告:“并非是窃,马王爷要收回赏赐,赴宴前指名让身边的如意将琉璃盏拿回来,不知是怎么了,她打杀了如意,剁下了如意还攥着琉璃盏的手。”
白鹿脸色登时不好。如意是燧离宫的得意人,除了在天上的年岁不长,能力与澈青相比不知高了几许,怎能如此轻易就被那贼人要了性命?除了如意还伤了燧离宫旁人吗?
小仙童看着她,小心翼翼道:“方才已经去找过她的下落,没曾想现在人正在燧离宫。眼下正值人间新年时,马王爷上朝去了。”
她撇下小仙童速速赶往燧离宫。
到了地方,头一眼看见的是稀稀落落的燧离宫内的天兵围在燧离宫周围,白鹿正要进去,只听身后一位仙子道:“已经请了碧节姐姐来了。”
白鹿哪里理她,刚要迈步只见旁边还站着一位西王母瑶池的羽飞仙子,上次曾经见过她一面,因此瞿白鹿直接上前互相行礼,顺便向她要了一个物件。
旁人不知那琉璃盏的功用,那个物件堪比金钟罩,甚至比金钟罩还要厉害。真真正正是不怕火烧不怕水淹的物件,刀砍也防得,雷劫也避得。故而方才听闻她拿了这个物件,白鹿不由得烦躁起来。
这里她一甩袖子进去了,澈青身在厅堂之中眼睁睁看着她往里进。
她撑住琉璃盏,喝止白鹿道:“你这妖物且看看这是什么!”
白鹿一步一步走的稳当,话答得也稳当:“棺材。”
她一朝在琉璃盏中瞿白鹿就一朝奈何她不得,总得找个主意让她和她身边那些宫人打扮的小神出来才好。她绕着琉璃盏缓缓踱步:“说来可笑,我没曾想你也有至死忠于你的人。来来来,都抬抬头,叫本仙家看看眼眶是否都空了。”
若是说澈青不害怕只怕是天方夜谭,可眼下她为了保命是能活一时活一时,白鹿自然也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瞿白鹿嗅到了一丝腥甜味道,她眼往上一瞧,琉璃盏上的血印恐怕就是如意的,如意原本可以同萧疏一样的,只因这孽障生生丢了自己的性命,她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还回到燧离宫来。
正想着只听澈青嘶吼道:“瞿白鹿你个孽畜!我派去的人怎么没取了你的性命!”
白鹿还在围着琉璃盏绕着圈,脚步渐渐变快了,声音更深沉了些:“桃林筑中你的红线生的不错。”
其实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澈青直接崩溃了,她几乎是冲出那些神人的保护整个人趴在了琉璃盏上,拍打着琉璃盏胡言乱语涕泪四流道:“我身为仙嫡!一片真心!并非是你好过我...我...明明是我,是我动了心,为何选了你?为何选了你?”
白鹿听不懂她说什么,侧耳听了半天,也只听她满嘴嘟囔。澈青说着说着就顺着琉璃盏滑了下去,跪趴在地上。
琉璃盏中的小神将她扶起来,澈青才算稍稍缓和了情绪,她身上那些清雅尊贵天衣都沾上了血,看起来颇为狼狈,她指着白鹿:“天狐一族活该被灭,因为有你!你就是个煞星!不该救你,一救了你他的劫数就定下了......我本想藏起自己生了情愫一事...可偏偏又选你去桃林小筑...我身为仙嫡,纵然是死,也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将你杀了,这劫数就没了!”
她继续绕着圈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她走一步琉璃盏里的小神也拖着澈青随着她走一步,白鹿脚步越来越快,澈青被人扶着一个没扶稳跌倒在地,她看向瞿白鹿:“孽畜,煞星......”
她嘴里还在嘟囔着,若是吼出来的话倒还罢了,偏偏不住的嘟囔却又听不清楚整句的话,断断续续听得煞星、活该、红线、灭我之类的话。瞿白鹿越发烦躁,看着她好好的活着,心里着实不大痛快:“红线由你而起,另一头......”
“不是他!你别说,我不许你说!你别说......”
她整个人仿佛陷入一种幻觉之中,只有她能理解的幻觉之中。
瞿白鹿也是无奈,她又没看到另一头是谁,怎么就惹的彻青癫狂起来。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堵比墙还要坚硬的琉璃盏。
琉璃盏是马王爷的物件,说白了就是平日里常用的饮水器皿。这物件若是凡物也就罢了,可惜是个水火不侵的物件。
她转了几圈,若是说水火从外面没法击打到澈青,那从里面行不行呢?白鹿方才绕了几圈,看见如意的半截残手卡在琉璃盏与地面相衔接的缝隙中,那个缝隙好像是早前被妖物用宝物重击时留下来的,如意的手骨头全碎了已经没了形状,伴随着琉璃盏的重量嵌地里。
白鹿拿出苦水符,放在手里叠着,叠成了小小的纸片。
瞿白鹿使出一个分身,拿着苦水符折成的纸片往那缝隙处一打,将如意的残肉也一并击打进去。琉璃盏里面的人没想到有这么一个缺口,只顾着不断转圈的瞿白鹿去了,哪里能想到要看一看琉璃盏呢。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坚固的堡垒变成了水囚室。
苦水符引出的地狱苦海水在里面汹涌起来。
澈青连忙收了琉璃盏,那一群才算活着喘了几口气,苦水符里的水不同于平日在凡间所用的天水符里引出来的水,天水符的水就是平常的从施符附近引出来的水,而苦水符里的水则是从苦海里引来的。
他们这些法术在苦海里都不作数的。不说呼吸喘气,就是呆上一秒都能让人叫苦不迭,想起往日那些错事和仇怨来。即便是在苦海里修行的那位上仙,也是从天界筏了一块木板带下去,就坐在木板上,掉下去再老老实实爬上来,不用任何的法术修为以此修炼自身,在修炼的同时度走已经参透了的零星怨魂。
眼见他几个出来了,刚才那些话白鹿不是没有听清,加上之前几桩事,白鹿对她是厌恶至极。
瞿白鹿发狠,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手指指尖上便结出了一朵带着露珠的白莲。她慢慢扬起手,手指就那么一绕,冲着澈青和围绕在她身边的几个小宫人喝了一声:“怯!”
只见那白莲的层层莲瓣化作万束光华,一时晃的众神睁不开眼睛,那万道光华一道不拉的全打在澈青和小宫人身上。震得宫人神骨皆碎,澈青好歹抵挡了一阵,此刻伏于地上,仰着脸冲白鹿发狠,口中哼笑道:“你却因何变得这般厉害!旁人不知我可知道!”
眼下已经容不得她再说什么话了,瞿白鹿一步步走上前去,抬起头却只用眼角瞥她,也只是稍稍瞥了一眼,继而正过脸来,目光冷冷望着眼前浮浮沉沉的云雾,口中咽了一下口水,说了一句话:“挡我前途,犹如杀我父母,其罪当诛。”
说罢将衣袖一摆,那袖子上刚刚编上羽飞仙子送的碎羽绒涛花的花瓣,只见碎羽绒涛的花瓣不偏不倚正抽在澈青眼上,那澈青是何物啊?正是碧绿透彻的碧玉髓所炼就修成的。
碧玉髓乃是用来浇灌碎羽绒涛的,可它又最见不得碎羽绒涛的花瓣,两者相碰必然石化变硬,故而即便是碎羽绒涛花瓣不住的飘落,一落下来遇上那仙土里的碧玉髓登时便硬的脆生,风一吹便连同碰到的碧玉髓两下里碎化了。
她这一入眼不当紧,还不待澈青捂住眼睛,便听得细细浅浅的咔兹碎裂声,澈青的整个眼珠登时没了,只见着眼眶里血汪汪一片殷红顺着她的手指缝隙便往下落。
瞿白鹿死死的盯住澈青眼眶里的血,不由得又咽了一下口水。
碧节此时才施施然走进来,伸手祭出一枚指甲一样大小的炼炉。炼炉飞速的转动慢慢变大,直到有碧节的一只手掌那样大方才停住。
今日派了她来。
澈青仅剩的一个眼珠怕是也无法再瞧见瞿白鹿了。
碎羽绒涛,一花成海,色白如涛。
它如云海雾绕层层胧胧,遮着一众凡人的眼。这花三十三重天内只有两株,在西王母的瑶池旁如今仍旧不断生长。
羽飞仙子此番来的当真及时的很。
做完了这事没等马王爷回来瞿白鹿就回去了,虽说众人没有受伤,可毕竟是吃了毒物,若此时澈青在下界的人再去一回,只怕他们不一定能够抵挡,而且瞿白鹿本身的戾气也比往昔更加的肆意,对澈青动手的时候,那有着强大吸引力的鲜血让瞿白鹿赶到恐惧,对自身欲望的恐惧。
等瞿白鹿再回到天庭时,萧疏同她讲了一件事:原来澈青被炼干修行后,把碧节也拖下了水,起初众仙以为是有心报复,没曾想田四非将自己在桃林筑中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出来,碧节也是动了凡心犯了天规,而且碧节善于用毒,虽然尚且存着忠心,但罪行已经犯下,王母娘娘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已然惊动天界。
除了碧节澈青二人,旁的动了凡心的小仙小神皆被打入凡间历劫去了。
白鹿听了点点头,历劫而已,还能回来。她问萧疏:“那她二人......”
话未说完,只等着萧疏往下说,他眉头一皱:“炼回原形。”
白鹿听闻此事只是一笑。
在永寒洞里总是沉不下心,白鹿自从上次戾气突长后整日里挠心抓肝,恨不得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给平了,戾气大盛对于她来说不是个好事,眼下的白鹿却觉得真正的那个不窝囊的瞿白鹿渐渐回来了。
恨又怎样,原本那个无惧无畏的瞿白鹿回来就好,麻痹也好,无事也好,只要不让自己感觉到恐惧,怎么着都无所谓。
纵然这么想,可是不论如何她还是要上天庭的,所以必须要心静下来。写诗练字是最有用的了。写字儿的时候,白鹿总是将身边的人都差遣走,这些人看起来太刺眼了,站在瞿白鹿身边只会让她不断地回忆起当日被背叛,被自己手下人下妖毒一事。
虽然救了他们一命,也不想时时回忆,可打从心里她一点儿也不想忘了这档子事,连带着当初天狐族被灭,自己被赶出仑者山一件事都不会忘记,一件事都不能够忘记。
这么令人记忆犹新的事情,怎么能够忘了呢,这些事还要和仑者山的那帮孽畜们好好说道说道,现在忘了不就没趣了么。
魔族,挫骨扬灰还不能灭其心头恨意的一群孽障!
她这么想着手上也没停歇,洋洋洒洒写了几句并念了出来:
红日横天下,风云我为尊。
绛龙入翰水,华图倾点丁。
华图是什么,是瞿白鹿所能看到的一切,她要夺回属于她的和不属于她的一切。当初在仑者山,在自家天玄洞府前所遭受的那一切是无法忘记的。原本以为是可以依靠的家乡,可以视作臂膀的的那些小人。除此之外,五达观的人,那些背叛过自己,而又不得不见面的人们。
更何况,除了这些,也实在没剩下什么是可以让她抢回来了......
白鹿面无表情拎着写了诗的那张纸,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出一股子墨香来。她一笑,自言自语道:“不如割掉遮光布,让你们好好看看清楚。看着我...是怎么拿回属于我天狐族的一切。”
刚刚被差遣出去的卫琉知闻言不由得一哆嗦,连气也不敢喘贴在石壁上。原以为上回仙家救了众人脾气稍微变回去一些了,可眼下不是回去了而是更变本加厉了。
割下眼皮也要让他们张眼看着他们自己所遭受的苦痛,这究竟是有多大多深的仇怨。卫琉知不只是怕她割了别人的,推己及人心内绝对不是安稳的。谁知道一个人发了疯后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呢?
白鹿拎着手里刚写好的这几句,静了静,又皱眉自语道:“嗯?写的太差些,太烂了些,这样词句可不能叫旁人看见。”
说着便将手里写着句子的纸给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