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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半夜忙到清早,全身上下尽是灰尘和烧糊味,灌了几口冷茶,君亦衍便起身梳洗。
“爷,吟姝那边……可是顺利?”钟源忍不住问道。
君亦衍擦了把脸道:“路正疑上我了。”随即皱了皱眉,说道:“意料之中,是得了那人指使。”
钟源惊道:“那万一……”
“让他找,我就不信,他有这个能耐。”君亦衍轻哼一声:“若她是玉湖庄的大小姐,兴许还有可能找人来验身指认,可董逢已声明了她是个冒牌的。”连他都不知道未夏是谁,一个路正,怎么可能找得出答案。除非他能去撬开秦一晗的嘴,可是除了自己,这天下又还有谁知道秦一晗和她的关系。
净了手脸,刘完递上干净的衣衫,君亦衍边换衣边,转头看向齐荆:“朝中如何?”
齐荆立即道:“北祁那边正举国发丧,目前尚无动静传过来,我朝上下都在提着嗓子静候北祁的事,锦王和勤王各有小动作,但皇上心情欠佳,龙体染恙,陆续免了几次早朝。另外,阿箩那里来过信,说已按照爷的嘱咐放了梁单结了案,锦王那边很满意,没有再生疑。”
君亦衍接过齐荆递来的信,没拆开看便放在桌上。刘完看了那信一眼,出声道:“爷还是看看信吧,听说姑娘想要过来北祁,毕竟春猎那****也是当事人之一,姑娘说若爷同意,她便立即跟去皇上说,尽快动身。”
君亦衍瞧他一眼,拿起那封信抖开阅过,头也不抬地对齐荆道:“替我回一封,就说不准。”顿了顿,又嘱咐道:“叫她找机会辞了刑部的职,锦王若还是拉拢她,尽量不要推辞,以免身份被怀疑,叫她千万保重自己:
别担心我这里,处置好北祁的事我就回去。”
刘完还待再说,齐荆轻轻摇了摇头。系扣子的手停了一会儿,君亦衍转过头看向齐荆,沉吟道:“听闻太后派人去找百离草的事,已经有点眉目了?”
齐荆想了想,点头道:“的确是有了眉目,传闻七十多年前芸国前任阳景帝下令火烧渊山时,前去远山执行的清乐侯暗中偷藏了几株,到现在,他其手上应该还有一两株。”
君亦衍点头,站起身来慢慢踱了两步,回转过身来道:“给尤行去封信,要他即刻赶往芸国,务必在战事结束之前找到清乐侯,不管是什么价码,只要能抢在太后的人之前将百离草拿到手,都答应他。”
刘完应了,似有什么话想说,几番欲言又止,君亦衍只作没有看见。立在后面的吴赫这时忽然不解地道:“难怪那渊山到如今都光秃秃的,植被稀少,可既是能解百毒的圣药,那阳景帝为何要下令除去,一棵不留?”
正在桌前提起笔准备回信的齐荆头也不抬地说道:“芸国民间传说,是为了一个女人。阳景帝在民间体察民情时邂逅一位少女,该女极有才情,琴棋诗画无一不精,是芸国当时有名的第一才女,初入民间的阳景帝立即就被吸引,掳去了真心,想纳此女为妃,奈何此女远负盛名,十分清高,不肯答应,扬言除非阳景帝废除后宫,一生只得她一妻,才肯跟她回宫。阳景帝自然大怒,但终究不忍治其罪,又始终不能忘怀,便强行将此女带回宫中,岂知此女性子极烈,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入宫当夜便服毒自尽,阳景帝闻讯带着百离草赶去救人,那女人却不肯服下解药,反问阳景帝,你道为何此草名唤‘百离’?阳景帝不知其意,遂答,其一可解百毒,其二是离族的圣草,故名‘百离草’,那女子大笑,指着阳景帝的手道,世人都道它可解百毒,名唤‘百离’,却不知,其实那个字应该念作‘白’。说毕这句话,那女子就断了气。”
君亦衍都有些惊讶了,抬眼道:“你是说,不是‘百离’,而应该是‘白离草’?”
齐荆搁下笔,点头道:“是,白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白’和‘离’,而非人们以为的‘百’和‘离’。那女子并非离族人,只是偶然听闻离族人只得一夫一妻一子的族规,记在了心中,奉扬效仿。那女人死去后不久,阳景帝听闻了这段渊源,一怒之下派人烧了渊山,灭了离族,致使离族人和白离草全都绝了迹。”
屋子里静了一瞬,君亦衍忽的想起了一些事。她曾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曾说每个女子都是如此,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只爱自己一人。他毫不怀疑,她也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莫非……她也是离族人,所以她的血中含有白离草能解百毒?她曾说的‘三口之家’,莫非就是指离族人一夫一妻一子的族规?电光石火间,似乎一下子全部想通了,继而又生出些新的混沌,譬如,她为何也叫董未夏,为何与玉湖庄里那个大小姐生的一般无二,譬如玉湖庄戒备森严,她一个不会武艺的弱女子,是怎么混进去的,最关键的,是他们到底何时见过。她的身份已然成了一个谜,越想,谜底反而越深。
在椅子上坐下,君亦衍侧头看齐荆:“永卿那里……何时启程?”
齐荆道:“世子爷说,夫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非常生气,坚持要见爷一面,所以何时启程,还是等爷见过夫人了再说。”
“送走!”他忽然心烦起来,摆了摆手道:“不见,叫永卿直接把人送走。”
齐荆犹豫道:“世子爷说走不了,夫人发了很大的火,连他都给骂了,他也不敢劝,再说劝了也没用。”见君亦衍皱着眉不为所动,齐荆继续道:“哦,世子还说夫人拒绝吃饭,也不肯吃药,夫人说了,爷一天不见她:
她就一天绝食绝药。”
“都是死人吗,不会想想办法?秦世子向来不是很能,怎么连个女人都摆不平,”君亦衍豁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望了一眼对面的运来客栈,眉越皱越紧,忽的又一把关了窗子,退回来坐回椅上,显得有些心烦意燥,最后一指齐荆命令道:“快点送走,叫永卿干脆些,别这么婆妈!”
齐荆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世子说,他倒是想干脆,弄昏了拖走最简单,怪只怪爷自己做事不干脆,凭白给他添个累赘。”
君亦衍一怔,抬头瞪着他:“什么意思?”
齐荆掩着唇咳了一声,才吞吞吐吐着道:“世子爷说……夫人恐怕会有孕,非常时期,他也怕会伤了夫人肚子里爷的宝贝肉疙瘩。”
“胡说八道!昨夜才——”君亦衍立即斥了一声,见齐荆面色不太自然,意识到不妥,及时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就算会有,也不可能这么快……去跟他说,无论如何我也不见,叫他想办法让她吃饭,再尽快把人送走。”
齐荆应了一声,口中却道:“就在对面,这么近,爷做什么不愿见一面?”
君亦衍火冒三丈,一拍桌子,道:“你倒是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