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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女皇并没有在甘露殿多待，而是离在以往饭点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候，就回来了。
据说她还要提前用膳，弄的一甘下人手忙脚乱，最甚者便是御厨了。
素惜被小童们搀着走向大殿，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刚迈步进入殿门时，她才明白是少了什么。
从龙辇到门庭再到众人迎接，她都没有看到连甄。
是听闻到消息就望风而逃了吗？素惜心中不禁有些发凉，好歹是跟了女皇那么多年的人，难道就这一下就将其击溃了？
正疑惑的时候，内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道人影从内殿的门栏窜出，站定在那，喘着气，“呼……陛下今个怎回来的这么早？刚在给顶梁清灰，都没听到呢，真是该死。”
素惜有些微愣的看着连甄，他手中拿着鸡毛掸子，头上怕落灰弄脏罩了一块不知从哪找到的花色绢布。
身上罩着小围裙，眼眉弯弯的看着自己，一副家庭主夫等待妻子大人归来的模样。
心里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有些愧疚感油然而生，刚刚上午还和斯画谋和着怎么整下他呢，他现在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面前。
“内殿如斯之大，工作繁苦非常，怎的就你一人清扫？”素惜问道。
“连甄听从陛下的指示，不让其他侍从进入永殷殿，所以这大小事务自然是我来做了。”说着把手中的鸡毛掸子以及绢布围裙扯下，放到一旁角落的矮桌上。
回身继续对素惜道：“陛下今日回来的早了些，不然就不会撞上我这副模样了。”
说完又是咧嘴笑，窗格外的亮光映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笑容好似流光溢彩一般。
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怪乎搀扶着她下车的小童到了门口就退了开去。
就连掌管侍寝册的斯画也是只能进到她用膳的偏殿，不怪乎每次在她饭后就火急火燎的拿册子来给她。
许是再要晚一点她回到正殿中，他就没法再跟进来了吧。
素惜顺势接着说了下去，“朕知晓你能力尚可，然永殷殿内事务繁多，若事事都要你亲自操持，难免心力交瘁，不如再找人来替你分担下吧。”
多年混迹职场的素惜知道说话拿捏的尺度，首先给人家带个高帽子，之后的话再来说人家就不会那么抵触了。
虽然她是女皇完全没有必要在乎一个下人的感受，但素惜对他多少都有愧在心，无法重言相向。
素惜还以为连甄会做一点抵抗，说些什么陛下隆恩但我一个人可以胜任啊，之类巴拉巴拉的。
结果都没有，连甄的反应远远超乎素惜的想象。
他只是笑着，如三月春风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陛下待连甄真好，我一人张罗永殷殿的事情并不算太辛苦，只要是为陛下所为，都不觉得苦。”
虽话中的恭维程度太多，素惜并没有全然放在心上，但他后面紧接着的一句着实让素惜惊愕。
“但偶尔忙不过来了，像是今日这般怠慢了陛下，就是我的不是了……我觉得斯画很适合也进到永殷殿来，他乖巧懂事，再说能服侍陛下可是无上荣耀。”
这会素惜是真的呆住了，连甄居然自己主动提起要斯画来？
素惜甚至觉得刚刚自己从进殿之后的一番话，都是在连甄指引下说出来的。
几乎要认为斯画会不会是和连甄一伙的……
挥散此刻脑中的想法，究竟如何她不能这么武断，可能连甄真的老谋深算到这一步，化被动为主动，试图让素惜觉得他和斯画是一个战线的？
亦或者一切都是她内心的黑暗面太重，刻意的将所有人想的太坏？
“既如此，那便让斯画也进得永殷殿，与你一起共事。”素惜也不是简单的主，沉下气顺着连甄的话说下去。
若他两都是心机深重之人，环伺在侧的多一个也不多。
“是，陛下。”连甄刚点头应道，偏殿那边就传来可以用膳的喊声。
忙拂开身上的粉尘，上前搀着素惜，走向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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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惜到现在才吃饭，着实有些饿坏了，但也不好狼吞虎咽。
她慢条斯理的将一块连甄夹过的香菇放入口中，感受着它特有的爽滑口感在御厨的巧手下发挥到极致。
余光似有若无的看向连甄，只见她一如往常的给自己拈菜添饭，没有半点异样。
全然不是一副原本独揽大权如今却被分了一半的模样，平静的让素惜反而有些捉摸不透了。
这时在掖庭宫学习的斯画也回来了，站在门口翘首朝里看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如今还不到饭点，天还大亮着，要是以往他也是不会来永殷殿的，毕竟这时候决定侍寝人员，未免太早了一些。
但是如今他被点着要来与连甄共事，一起在永殷殿服侍女皇……
于是他就在门外徘徊着，想要进入又瞧见连甄的身影，更是缩了缩脖子，纠结着该怎么办。
“愣在外面作甚？”
素惜淡淡的开口，斯画忙抬脚迈入，叩在素惜身前，乖乖的请安。
“吾皇万岁，不知陛下有什么吩咐……”踌躇着开口，也不敢抬头，就怕看见素惜脸上的不悦，以及连甄那好似可以杀人眸光。
素惜放下筷子，身子微微侧了侧，挑眉问道：“你以后便是永殷殿的副主管了，并不是朕有事你才要进殿的。”
副主管？！
斯画愕然抬头，傻傻的看着素惜，这好像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啊。不是说就是来给连甄打个下手吗？怎么就成了副主管。
他才进宫多久，就有这么大的飞跃，好像一块金馅饼砸在了脑袋上，砸的人直晕。
对于他这个不善为人年纪经验又严重不足的来说，拿着这块金馅饼，只有惊没有喜。
“斯画虽然做事稍生涩了一些，不过也是真性情，长的又这般水灵，讨人喜欢的很。以后咱们一起服侍陛下，就让我唤你一声弟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