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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兰吓得噤声。
祁琏抱起吴玉跑出凉亭，没注意和一个老头撞到一起。
祁琏拿背撞开他，大步往前走，没注意踩到老头的脚，老头“哎哟”一声，祁琏看也不看他，继续往前走。
如此决然的态度，让慕容若瑕的心一截一截变凉。
“等等，哎，等……这不是祁大人吗怎么抱着个……血快放下来我看看，我是太医……”
祁琏听到“太医”两个字才停下来。
怀里的吴玉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偶尔虚弱地“嗯嗯”两声，好像随时都要死掉。
朵兰低声，“那个太医好像眼熟。”
慕容若瑕不语。
她怎么会不清楚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黄太医，在他出现的一刹，她就知道事情要糟。
黄太医一瘸一拐地跑上去，给吴玉诊脉，突然大惊失色，偏头看了眼流血的地方，像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麝香！”
“胡说什么！”祁琏抓住他的衣襟，“她又没有怀孕！”
“我、我知道，但是麝香这东西啊，对女人害处太大了，一旦吃过量，就有可能造成这样的大失血……而且，以后不能有孩子了。”
祁琏心被猛得攥紧，看向慕容若瑕，一字一句问他：“会不会是那个黄新兰……”
“你不能质疑我的医术！”黄太医的声刚拔到高处，突然戛然而止，讪笑：“好吧，那次是意外。咦这个忻娘好像很眼熟……”
“闭嘴！”
祁琏转身前，最后看了一眼慕容若瑕，眼神中一片冷冽。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慕容若瑕目送他离开，心仿佛跟着一块块碎裂。
但她的神色非常平静，平静地捂住肚子，平静地蹲下身，身子突然一歪，坐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别吓我呀，娘娘。朵兰一定会找祁公子解释清楚，不让他再误会娘娘……”
她平静地摇头，“不在于误会，就算是真的，若是其他人，他只会一边宽慰我，一边为我收拾残局。”
“娘娘……”
“扶我回去。”
“是，”朵兰哭着扶起她，“娘娘慢点……啊血……血！太医！太医！快来人啊……”
慕容若瑕也看到了朵兰手上的血，突然笑了，仰起头看天，眼神一点点失焦。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分不清痛的到底是身，还是心……
祁琏他们赶到太医院时，吴玉突然清醒过来。
她艰难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定格在黄太医身上，“我想，和祁公子，说两句话……”语调异常沙哑。
“琉璃，先治疗，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吴玉坚持地看着祁琏。
“……黄太医，你先去做准备。琉璃，你想说什么”
“祁公子，我感觉我快不行了……”
“别胡说，黄太医马上就能治好你。”
“我的身体我清楚，”她睁大眼睛看他，眼中没了往日的神采，不管是脸色还是嘴唇都苍白得可怕，好像身体里的所有血液都已经在刚才流光了。从她嘴里吐出的话语，也轻得仿佛随时要随风飘逝，“祁公子……你可以答应我三个遗愿吗”
“等你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对在外面探头探脑的黄太医吼道：“还不快过来！”
吴玉抗拒，“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治，”语气更加低落，“反正都是要死的……”
祁琏急得不行，不明白平时温顺的琉璃为何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变得格外倔强。
“好，你说，我都答应你！”
她苍白的嘴角漾开笑容，“第一，我希望你以后能帮我照顾姐姐，她太温柔了，连老天都妒忌，身边总是发生不好的事……所以，好吗”
他握紧拳头，清楚这个承诺代表了什么，“好！”
“……第二，今天的事，祁公子不要错怪了娘娘，我想，她一定是不知情的。”见他面露自嘲，仿佛不信，她焦急道：“别人都可以误会娘娘，只有祁公子你不可以呀……而且，她肚子里有孩子，就算为孩子考虑，她也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或许因为太激动，加剧了痛楚，她捂住肚子，蜷缩成一团，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他看得心都要碎了，“我知道，我都答应你，听话，先治疗……”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他的手，“第三，你答应我，如果我真的有幸得救，和我退婚……”
“黄太医9不过来！”
“不许过来！”
吴玉尖声喝退黄太医，转向祁琏，已然泪流满面，“我已经不能生孩子了，没了嫁给祁公子的价值……”
“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
她摇头，“我不能对不起祁家列祖列宗，我也做看不到看着别的女人为你生孩子。”
“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想要孩子。”他伸手想要抱住她，突然眼睛被什么闪了一下，再看，一根簪子正抵在她脖子上，变色，“琉璃，快放下来！”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她哭着说：“祁琏，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不想嫁给你，你干嘛还死缠着我不放！”
祁琏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更加心痛，“琉璃，不要冲动，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吴玉用力压下簪子，细白的脖子很快出现一道血痕，并且随着她的力度，越来越深，血流越来越多……
祁琏的大脑瞬间空白！
祁琏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怎么答应琉璃，在她痊愈后，又是怎么让人退的亲。
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的都是……她拿簪子威胁他，坚定决绝的面容。
“谢谢你，祁公子。”
他曾悄悄去看望过她一次，她对他说——
“如果祁公子对我还有一点怜惜，请不要把我不育的事情说出去，我不想家人为我担心，也不想他们因为我的缘故被旁人轻视。你放心，琉璃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绝不做出隐瞒拖累别人的事！”
始终没有正面看他。
他知道，他这辈子再也无法拥有这个，善良得，倔强得，绝情得，统统超出他预料的女子。
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子。
因为他丢失了所有，却还要狠心丢掉他的女子。
这种麻木痛苦的心情，在得知若瑕再次险些小产的消息时也没有半点改变。
“你真的准备以后不嫁人”
“怎么可能”吴玉喝着暖暖的粥，头也不抬。
肖清雅突然伸手按住她脖子上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瞪他：“你疯了！”
他撇撇嘴，“不怕露馅”
“所以以后要嫁一个就算露馅也能给我顶着的男人呀！”
他嗤笑一声，转而道：“贵妃这次真的差点小产，太医说未来能不能顺利产子都是未知。吴也是怜香惜玉呀，就这样放过祁琏。”
“谁说的祁琏爱慕容若瑕，这点我很清楚。”她握紧粥碗，看向窗外。
树枝上停着两只螳螂，体型大的正一点点把体型小的那只吃掉。
她突然笑了。
只要有爱，伤害永远是相互的。
（好多人问怎么没更新，我其实在书评区的顶置“重要通知”里说了，非常抱歉啊，拖了两天才更新。面试没成功，我要用生命用功去了。）
